听到我这话，我娘不哭了，我爹面色也缓和了。
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娘快速撑起身，一把拉过我的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摸了一遍：又白又嫩，没有一点瑕疵，就像是观音娘娘的手。
囡囡天生就是剪纸人。
爹的语气依旧不好，但只有严肃：昨天的纸已经没了，待会让你娘带你去重新做一张，这次不要再出错了。
我点点头，转身跟着娘往外走。
囡囡，不行！
姐姐一把抓住我的衣袖直摇头。
剪了，剪了顾爷爷的，你会死的。
剪纸人必须有一个纸人是替自己挡灾的。
所以，我们村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过了18岁生辰，第一件事就是做一个和自己身量一样大小的纸人。
如果没有。
那前脚替别人挡了灾，后脚那人的命运就会找上你。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囡囡才18岁，身强力壮的，再咒你妹妹死我就弄死你。
姐姐还要说什么，却被我爹强拽到柴房里，关了进去。
我娘对我扯了一个笑脸：走吧。
阿娘挽着我手往楼上走。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亲近我。
顾家那位怕是快要不行了，你今晚赶紧打起精神重新做一个，别让他死在前头。
你命贱，不像你姐姐，能被顾家看中做儿媳。
替顾家挡了灾，你姐姐就可以嫁进去了，以后会有花不完的钱，咱们老朱家是彻底翻身了。
阿娘在我耳边不住地念叨，我刚才被打的地方被她用力抓的生疼，但她好像没有发觉。
剪完纸人，不管顾老爷如何，我是肯定活不成了。
之前村里也有其他女孩用自己的纸人给别人借命。
剪完以后，当晚就七孔流血而死。
村里这样死的了女孩，没有利用价值，被草草扔在后山的乱葬岗上，连个坟都没有。
阿娘并不关心我何时死，怎么死，满心满眼，都是马上要得到的好处。
耳边是姐姐不断地拍门声，和爹鞭子的抽打制止声。
纸人是在我手上坏的。
今晚做好纸人，姐姐就能顺利嫁到顾家，爹娘也如愿以偿，我也负了我承担的责任。
我知道了，趁着还早，现在就开始吧。
我随娘走进屋拿起刀，在胳膊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用力挤进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