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李定乾刚刚迈步,便被林梦一声喝住。
他正纳闷,却不见林梦有什么后文,不经意间便留意起了这餐厅里的细节。
半岛餐厅是间高档餐厅,此刻附近除了姜家一群人以外,剩下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留意着李定乾。
四个炼体,六个炼体巅峰,还有两个明显道行跟周围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居然连李定乾都一时看不出深浅。
好家伙,这顿饭姜家当真是做足了排场!
林梦也不多说话,只是这般看着李定乾。
李定乾心中一阵温暖。“还是老婆对我好。你是想让我留心一下这个东西吧?”
说着,他右手插兜,抬起左手凌空一撩,恍若掀开了一道无形的帘子,便这般轻描淡写的走了过来。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都凝固了动作,瞪大了眼珠!
“呵,恨绝阴阳阵。”坐在刘玉玲旁边沙发上的一个老人笑道“结阵卢家的开山之作,如今居然让这年轻人徒手给撩开了,啧啧啧。”
这个老人便是这场中唯二看不清深浅的高手之一。
“林大师说笑了。”姜成的父亲姜与轻一阵尴尬赔笑,顺带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儿子,云里雾里来了一句:
“孩子,还不赶紧给卢家人赔罪?”
姜成见这俩老东西刚刚统一的战线,一遇事马上就不向着自己,登时便是惊怒交加,气不打一处来。
“赔罪?我有什么好赔罪的!”他这般说着,抬手就要指着场中某人的鼻子开骂“什么狗屁卢家,拿钱不办事的东西,你……”
“砰!”
一只力道浑厚的老掌狠狠拍在了桌上,竟是将实木的桌子给拍出了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赫然正是那个“林大师”。
“结阵卢家,世不出山。”
他怒目圆瞪,生生用目光将姜成即将抬起的手给瞪了回去。
“你办事不成想骂人?可以。事后记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一切好说。但若是用手指点,让卢家后人的面目展露人间,你真以为自己能负起责任吗!”
一时间,姜家父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俩也心知肚明,惹上这种隐居山林的老家族,绝不是好事。
但场中更多人还是将敬畏的目光投向了李定乾。
卢家法门,最讲究“阵法声势浩大,阵者阴险无踪”。今日在此布下这撕裂空间的恨绝阴阳阵,举凡道行中人,靠近十步以内,便知此路不通!
姜成请来此人,明摆着就是想让前来赴宴的李定乾走不进圈,入不得座,成心要他尴尬。
但看他刚刚那样子,貌似……
要不是林梦提醒他,他都没注意有这么个帘子?
这场面,一时连一向尖酸刻薄的刘玉玲都不敢说话了。看她那表情估计还在纳闷,这不是商人谈“生意”吗,几时变成一群练家谈功法了?
意识到场面有些失控的刘玉玲,喝了口茶坚定决心——
这都什么狗屁玩意。总之李定乾是个废物,之前是,现在也是,咱只要懂得这点就对了。
此时,场中已然只有她的目光没在李定乾身上。“闺女,快,给小成倒茶。”
此时,林梦清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起已然只有了李定乾一个人。
此时,那林大师也不由得摇头笑叹,叹这世间沧桑,珠玉埋没。
姜成推开了刘玉玲的茶壶,独自将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脸上不乏郁闷之色。
他想起了之前李定乾开着迈巴赫就往山庄里开的场景,若在之前,他打死也不信那车是他自己的。
但现在呢?就算那车是他偷来的又怎样?在练家圈子里能得到今天请来这群人的尊重,单这一条,十个姜成也比不过!
这般想着,姜成看着面前的林梦,已然是万念俱灰。
林梦眨了眨眼睛,那愕然到有些呆萌的神态,不由得让李定乾又是一阵心动。
其实在李定乾心中,自己腰缠万贯,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奇宝神卷“万里乾坤”——万人敬仰又怎样,权倾天下又如何?
终抵不过那美人一目。
“老公。”
林梦猛地开口,愣是把李定乾美得眼前一黑。这可是她头回开口这么叫,没人强迫她!
“你坐这边罢。”林梦如此说着,指着的却是姜家父子的座位。
这已经是逐客令了。
“你疯了?”刘玉玲几乎被她吓得面如纸色。
“别说了。女儿的幸福,女儿自己有数。”
林梦眉头紧锁,如此道“不论如何,我已是有家室的人。纵然以母上您的眼光来看,除非比我老公强上千倍万倍的男人,女儿也不值得……的吧?”
刘玉玲登时目光凝固。看来林梦还知道给生身之母留面子,没直说母亲故意置她于不贞之名。
姜成却似还有几分留恋地看着林梦。“梦梦,好歹多年不见一起聚一聚。我们,就不能好好吃完这顿饭吗?而且……我还没有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林梦礼貌地笑了笑。“可我丈夫不高兴了呀。”
姜成一回头,却见李定乾的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他的沙发靠背上。那横眉怒眼中燃烧着的熊熊之火,即便是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也已然不堪重负!
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急眼了“爸,咱怕他作甚!您不也是练家出身,搞他啊!”
姜与轻站起了身。
他便是场中唯二李定乾看不透深浅的,剩下那人。
李定乾眯了眯眼,收回了按住沙发的手背在身后。虽看起来云淡风轻,明眼人却都晓得他这是在定气丹田,已是大敌当前之势。
姜与轻瞪了他一眼。
却又收回了目光……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只是这般轻叹了一句,便绕开李定乾的肩头,侧身而过。
李定乾开口了:“今日一见,方知天外有天。前辈道行在我之上,我……尚且未曾怯战。”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姜与轻停下了脚步。
此时场中众人早已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二人之间的争斗连累,直在心里埋怨李定乾——
人家明摆着不想跟你打,你还要出言挑衅,骂人家怯战!
姜与轻,笑了。
“我这辈子几时怕过谁?只是你这小小年纪就身怀如此修行,我身为父亲,尚还有决心能伤你一毫。”
他面对着李定乾的背影,摇了摇头“可身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啧啧啧,不服老就不行咯,不敢面对你身后那些是非纠葛咯。”
言罢,他便一个眼神唤姜成一起,逃离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