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只黑红色的大公鸡正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院子中间面对着堂屋的大门,一动也不动。
这是咋回事呀?刚才这只鸡明明被我姐一扫把给拍死了呀!这会儿它咋又活过来了?
我蹲下身子学着刚才我娘掐我姐的样子,狠狠地掐了我娘嘴唇上面一下。“啊――”我娘总算醒了过来。
“叶儿,你去院子里看看,那只鸡到底是咋回事呀?刚才你俩不是把它打死了嘛。它咋又活过来了呢?”我娘坐在地上边说边指了指院子里。
“嗯,好,我去看看。”我一边答应着我娘一边扭着头到处找东西。
那只鸡看着怪吓人的。我得找个顺手的东西防着它。我爹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刚好放着一个痒痒挠。我一伸手抓起那个痒痒挠就出了堂屋的门。
“你想干吗?”冷不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是个陌生的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我瞅了瞅周围,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难道是这只公鸡在说话?
我紧紧盯着公鸡的嘴向前又跨了一大步。
“你别过来。你想干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是这只公鸡在说话!
“我还想问你呢,你来我们家想干吗?”我抬起手举着痒痒挠一指那只大公鸡。
“是你爹把我抱回来的,又不是我自个愿意来你家的。关我啥事呀!”大公鸡把脖子一扭,歪着头瞪着我说道。
“刚才我姐不是把你打死了吗?你咋又活了?”我继续问道。先前我明明用脚踢了它两下,它动也没动,肯定是死了。
“我刚才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那只公鸡上下左右动了动脑袋,往前走了几步。
“胡说,你到底是谁?公鸡哪儿会说人话呀?”我对着大公鸡晃了晃手里的痒痒挠,不让它到我身前来。
“看来还不算太傻嘛!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是一只鸡得了。”那只大公鸡猛地一转身,屁股对着我摆了摆,“扑――”拉出一滩鸡屎。
“叶儿呀,你在跟谁说话呢?那只鸡咋样了?”我娘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
“没跟谁说话,我在训这只鸡呢。这只鸡太狡猾了,它刚才是装死。”我回过头冲着堂屋里喊道。
“噢――原来它没死呀!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以为它是一只妖怪呢。”我娘扶着堂屋的门框走了出来。
“娘你先别出来,去瞧瞧我姐咋样了?”我冲着我娘摆了摆手。
这只鸡刚才竟敢对着我拉屎。哪怕它真是一只妖怪我也要收拾它一顿!
“哎哟,花呀,你咋还躺在地上呀!”看样子刚才我娘根本就没去瞅我姐,这会儿一见我姐躺在地上,才会发出这么一声惊呼。
“你,给我站住。”我一举手里的痒痒挠。
“干啥?我又没惹你。你不许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天天在你屋门口拉屎。”那只大公鸡一看我抬起了手,两只翅膀一展,“呼啦啦”窜出去老远,瞪着眼喊道。
“你敢!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院子里的小霸王!”刚才对着我拉屎我还没找它算账呢,它反而还威胁起我了!我难道还怕你一只鸡不成?我举起手里的痒痒挠追着那只大公鸡就打。
“呱呱呱,要出人命啦!呱呱呱,这个丫头疯啦!快来个人把她拉住呀!”那只大公鸡满院子乱窜,边窜还边叫喊着。
“叶儿呀,你别打它啦。你爹眼看着就要回来了。”我娘在堂屋里听到那只公鸡的叫声,大声喊着我。
我停下脚步,两手叉着腰。难道我娘也听到这只鸡说人话了?
“娘,你听到啥啦?”我撑着耳朵等待着我娘的回答。
“娘,你让开,我今天不拔光它的毛我就不姓乔。”我没等到我娘的回答,倒是听到我姐的叫声从堂屋里传出来。
我扭过头冲着那只正发呆的大公鸡“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个家里真正的霸王要登场了,你可要小心点哟!”
“哎呀!叶儿呀,快拦住你姐。你姐要拔光那只鸡的毛。”我听到堂屋里我娘惨叫了一声。应该是我姐把我娘给推开了。
只见我姐一只手撩着裙摆,一只手拿着掸灰的鸡毛掸子,一头乱发像是被猫抓过,脸上几道黑印子,站在堂屋门口,冲着那只大公鸡一瞪眼,抬腿就往外跨。
我满心期待地望着我姐,希望她真地能兑现自己刚刚发下的誓言。
“呱呱呱!”那只大公鸡一看我姐的样子,吓得展开双翅猛扇地面。地上的灰尘夹杂着树上落下的枯叶被它扇得飞了起来,冲着我姐而去。
“扑――啊—――啪唧”,我姐一只脚刚抬起来,结果被灰尘和枯叶吹了个满头满脸,脚往回一收,刚好绊在门槛上,身子往前一冲,直挺挺地摔在了堂屋门外。
“这是咋回事啊?为啥家里这么乱呀?”我爹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还真是奇怪了!平时这大门总是插上的,今个咋就没插上呢?
“爹――”我姐趴在地上一抬头,冲着我爹一张嘴。
我赶紧蹲下身子捂上了眼睛。我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那只大公鸡刚才拉的那滩屎正好糊在了她的脸上。她现在这一张嘴说话,哎呀我的娘呀!真是没眼看呐!
“哎哟!我说大姑娘呀,你这是在干啥呀?”我爹赶紧跑上前一把将我姐从地上拖了起来。
“爹,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拔光它的毛,我决不罢休!”我姐一把推开我爹,用手一指待在墙角的那只大公鸡,对着我爹叫道。
我放下捂着脸的双手,仰望着我姐。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啊!都摔成这样了还不罢手。佩服啊佩服!
“她爹,你快拦着她。这孩子是气疯了。”我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冲着我爹说道。
“这究竟是咋回事?叶儿,你来说。”我爹看看我娘,又瞅瞅我姐,伸手一指我。
“我――我该咋说呀?”我望着我姐嘟囔着。
“呱呱呱,你就说你姐想打我,被我整惨了。”那只待在墙角的大公鸡忽然又说起人话来。
我瞟了瞟我爹我娘和我姐,他们三个完全没啥反应。看来这回又是只有我能听到这只鸡说人话了。
我一捂耳朵,不由悲哀地用目光在地上画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