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硚李英红的其他类型小说《别惹萧先生全局》,由网络作家“Jan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间人声鼎沸的酒吧,萧远之从外面走了进来。早有人迎上前,揽过萧远之肩膀,兴冲冲地道:“几个家伙跟我打赌,说你走了就不会回来。这回我赢了,咱们萧老大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萧远之笑了一声,朝不远处的吧台走去。“回来干嘛?”邵阳也凑过来,扯着大嗓门:“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活儿也太马虎了吧,虞硚能乐意?”边上有几个人听到,全望向萧远之,挤眉弄眼地直乐。厌烦地推开邵阳,萧远之朝酒保要了一杯红酒,找了把椅子坐下。萧远之这帮哥们成天纸醉金迷,今天又财大气粗地包了场。起初萧远之并不打算过来,可虞硚今晚又在医院陪床,萧远之颇有种无处可去的无聊,便跟来打发时间。不过酒还没喝,马太太一个电话,把他叫回了萧园。马振远出了事儿,最紧张的,莫过于马太太。只是从小...
《别惹萧先生全局》精彩片段
一间人声鼎沸的酒吧,萧远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早有人迎上前,揽过萧远之肩膀,兴冲冲地道:“几个家伙跟我打赌,说你走了就不会回来。这回我赢了,咱们萧老大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萧远之笑了一声,朝不远处的吧台走去。
“回来干嘛?”邵阳也凑过来,扯着大嗓门:“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活儿也太马虎了吧,虞硚能乐意?”
边上有几个人听到,全望向萧远之,挤眉弄眼地直乐。
厌烦地推开邵阳,萧远之朝酒保要了一杯红酒,找了把椅子坐下。
萧远之这帮哥们成天纸醉金迷,今天又财大气粗地包了场。起初萧远之并不打算过来,可虞硚今晚又在医院陪床,萧远之颇有种无处可去的无聊,便跟来打发时间。
不过酒还没喝,马太太一个电话,把他叫回了萧园。
马振远出了事儿,最紧张的,莫过于马太太。
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萧家大小姐,什么事都由老爷子安排得妥妥当当,没经过一点风浪。这会儿事到临头了,人不免方寸大乱,根本搞不清轻重。
现在马太太把希望寄托在了虞伯年身上,完全听不进萧远之的话——马振远出事,跟虞伯年脱不了干系。
听到马太太把虞硚叫去了萧园,萧远之哭笑不得,忙赶了回去。倒不是怕虞硚被马太太治住,而是担心马太太反过来被修理。
那个在马太太眼里出身不行、学历不行,反正哪儿都不符合萧家少奶奶标准的虞硚,真不是好惹的主。
没出萧远之所料,刚才虞硚在萧园的那一番言语,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连萧老先生都没有话说。
只是所谓主见沉稳,过了界就容易变成执拗,有时候也挺让人头痛。
“那谁,”邵阳贴到萧远之耳边道:“她还真好意思,跑大伙跟前现眼。”
用不着邵阳提醒,萧远之也知道是谁过来了。刚才出去,他已经跟虞雪擦肩而过。
“哥们儿,你有点不地道,”邵阳转过头,在今天做东的朋友肩膀上捶了一把:“成心想给老大添堵!”
朋友讪笑:“天地良心,跟我真没关系,我老婆把她带过来的。不管怎么样,大家那么熟,我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再说,远之当时正好也走了,我以为碰不上面。”
“我明白,你是说,远之在成心找堵!”邵阳撇了撇嘴。
此刻,一道目光越过人群,在萧远之的脸上逡巡不去。
虞雪坐到萧远之这边时,萧远之也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打算避开。
“你总是冷冰冰的。”虞雪眉目含情地说道。
萧远之用手指扣了扣吧台,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
“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呀。”虞雪歪了歪头,顶灯从上面打下来,更衬出她的肌肤瓷白,眉目精致。
萧远之到底开了口:“腿好了?”
似乎愣了一下,虞雪捂嘴笑起来:“真难得,你还能管我死活。”
萧远之淡淡地问:“有什么话,就说吧?”
“和我那位堂妹相处得不错?”虞雪托着腮,一眼不眨地望向萧远之,貌似只为来打听八卦。
萧远之转转手中的酒杯,冷笑了一声:“虞伯年真有心要继续做萧氏合约承建商,让他拿出点做事态度,别成天只想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别以为萧氏还要侍候着他。”
虞家父女的花招也是以前那一套,老的搞出点事,就让小的过来打探。
“打什么岔呀!”虞雪嗔了句,撩了撩落肩的栗色长发,“你讲的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话和我爸说,自己去找他。我呢,就想跟你聊聊咱们的事。”
“二位能有什么事好聊?”邵阳适时出现,硬是挤到了两人中间。
“邵阳,你又何必呢?”
斜了邵阳一眼,虞雪目光又落在萧远之脸上,“旧情人久别重逢,总有些私房话要讲吧!”
邵阳先是一愣,随即冲着虞雪比了个大拇哥:“佩服!不过人家都明草有主了,你想讲私房话,远之可不敢听,虞硚看得紧!”
“远之,真不给我机会了?”虞雪白了邵阳一眼,干脆不再理他,只对着萧远之意味深长地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会笑我厚脸皮,可我不愿意出现在你和别人的婚礼上。”
“肯定不会,他结婚不请前女友。”邵阳又搭了一句。
萧远之皱皱眉心,站起了身。
曾有一度,萧远之的确有过和虞雪在一起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非常短,实在是有些人太容易露破绽了。
萧远之不认为虞雪如她口中所说,对自己有多深切的感情。女孩子有点心机也无妨,可心机大到拿感情当手段,步步给你设下陷阱,就太可怕了。
“代远之感谢你爸妈,帮他跟虞硚牵这个线。萧老大现在是老房子着火,只想在爱河里呆着。”靠嘴皮子吃饭的邵阳,挺不甘心没被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又怼了一句。
萧远之本就觉得无趣,结果听到邵阳最后一句,鸡皮疙瘩都快竖起来。
“对了,你那老师最近不错吧?”邵阳这下火力全开,“怎么不把他带回来?不打算见家长?他那岁数可不小了,赶紧让他把前头那个离了,给你一个名份!”
虞雪的脸色,不出意外地沉了下来。
“走了!”萧远之不由摇了摇头,跟女人斗嘴,胜之不武。也就邵阳能干出这事。
“去虞硚那儿?”邵阳冲着萧远之道:“是不是刚才时间太短,还想去试一试?有些毛病得早点治,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大夫看一看。”
“明天让子辉到你那儿,法律顾问协议该要中止了。”萧远之终于被惹毛。
酒吧外,邵阳拦住了正要上车的萧远之。
“什么事?”萧远之冷着脸问。
“还真生气了,”邵阳一乐,“我不是在帮你打消那位对你的邪念吗?”
“离我远点!”
“你岳父的事,想不想听?”邵阳对萧远之挤了挤眼,“我是说虞伯杨。”
萧远之终于停住,看向邵阳。
“最近在办一个案子,无意中翻到了虞伯杨的卷宗。”邵阳靠到车边。
“说。”
“你也知道我这人好奇心重,就随手翻了翻。虞伯杨公司的股东以多年没分到红为理由,找人做财务审计,结果查出他挪用公款,直接就举报了。不过有趣的在于,那个将虞伯杨告上法庭的股东,在虞氏也有股份。”
“有什么可疑?”萧远之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吧,虞伯年是瘟神体质,谁跟他沾上边都要倒霉。”
“有时间你查一查。”萧远之忽地想到,虞硚头一回到萧园,为了她爸的事,还顶撞了萧老先生。
邵阳顿时笑开了:“律师费给得足,什么都好说。”
萧远之又沉吟一会,道:“子辉已经打过电话,让虞伯年到公司见面,明天你也来一趟。”
“让步了?不像你干得出的事啊!”邵阳啧啧两声。
“再不让,我家那位姑父快要吓死了!”萧远之无奈地笑了出来。
“老狐狸果然不吃素,正打着你这七寸上。”
听到这话,萧远之神色不免悻悻。
这些年扒在萧氏身上吸血的不只虞伯年,可唯有这人,因为某些原因,最让萧远之深恶痛绝。
容忍到了现在,萧远之终于决定铲除积瘤时,却没想到,虞伯年先下手为强,居然把马振远当了炮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埋怨马振远做事不谨慎,或是埋怨虞硚不站在萧家立场行事都没有意义,萧远之决定自己承担后果,即便这件事对他在萧氏的威信会造成严重打击。
“虞硚不答应出谅解书,”邵阳笑着问道:“老爷子没被气死?”
“你觉得,虞伯年真的只是为了一份谅解书?”萧远之冷哼了一声。
马振远的事情可大可小,萧远之原以为老爷子会出手,毕竟萧氏的声誉在萧老先生心中比天还大。可令人诧异的是,萧老先生只是让萧远之处理,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
至于虞伯年非要把虞硚扯进来,明摆着是敲山震虎,就想要萧远之难堪。
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挺佩服虞伯年,这人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蠢,他能在马振远身上布那么多年的局,谁能肯定,不会有别的后手。
邵阳忽地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萧远之后背:“虞老板老谋深算,你不服也得服。虞大小姐出现的时机,也有点微妙啊!咱们打个赌。你退一步,虞伯年就会进一步。人家肯定已经在盘算,把女儿再塞给你。这绿帽子,你不戴也得戴!”
萧远之:“滚!”
“滚什么,人来了!”邵阳望向酒吧门口。
虞雪跟一帮朋友从里头出来,这会儿也正往他们这边瞧着。
“趁这机会,你去问问虞雪,她到底喜欢你什么,回头改正行不行?”邵阳说完,故意来了一个仰头大笑。
“一定在说我坏话,是吧?”虞雪笑盈盈地走上前,显然方才邵阳的毒舌,还没厉害到让她自觉退避三舍。
“丑话还是我来说吧,”邵阳抱着双臂道:“远之这人心胸狭窄,别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勾过去。你干的那些事儿,他能忍一时,可有人死性不改,别指望他忍一辈子。”
“你这毒舌,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虞雪貌似一脸无奈,冲着邵阳说了句。
“我当这是夸奖,会说就多说几句!”邵阳不以为然,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两人这边唇枪舌剑,萧远之却在看手机。
是秦雨眠发来信息,告知将要为虞太太主刀的郑院长和他的团队,已经定了三天后飞往蓉城的机票。
萧远之莫名地想起,刚才送虞硚出萧园时,她一路拿眼瞟过来的小忐忑。
真是教人昏头,那个刚开始令萧远之讨厌得要命的女孩,却成了他的命门。明知道她任性,萧远之就是想纵容,便是搞得灰头土脸,也不在意。
“敢……挡老子的……道!”一个喝多了酒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走到虞雪身后。
萧远之还没来得及抬头,有人已经栽进他怀中。
“怎么走路的?”邵阳说了一句,全不知怜香惜玉地将虞雪扯到旁边。
“哎呀,小心点,雪儿腿脚不好!”有人咋呼地跑过来,还瞪了瞪邵阳。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那人推我一把。”虞雪试图解释
萧远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虞小姐,大庭广众投怀送抱,不合适吧?”邵阳趁机又挤兑一句,也跟着钻进车里。
一张萧远之与虞雪在酒吧外“亲密相拥”的图片,此刻出现在沈萱手机上。
“萧远之那晚上跑去约会虞雪,有没有跟你说?”虞太太的病房里,沈萱拧着眉头问。
“没有。”虞硚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蹲在地上,将虞太太的一件外套塞进行李箱。
虞太太进了舱,也就是住到了层流洁净室里,只等着条件适合,就要开始手术。
虞硚昨晚失眠,一会盼着这段艰难日子赶紧过去,一会儿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她可以跟妈妈多待一会儿。
而就在刚才,隔着玻璃看向舱里的妈妈,虞硚难受得想哭,就像是心里最软的地方,被人割了一刀。
“不生气啊?”沈萱叹了口气。
“哦。”虞硚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沈萱在说什么。
“别忙了,”沈萱拉住了虞硚,“我知道你着急,要这样想,阿姨进了舱,就是向胜利迈出了第一步。”
虞硚长长地吐了口气,终于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萱憋了不少话要问,这会儿看看虞硚:“我上回到你家拿文件,怎么有男人的东西?”
虞硚无言以对,脸红了一下。
“是萧远之?”
虞硚:“……”
这下沈萱嚷了起来,“干嘛让他占便宜!”
“到外面去吧,病房要退出来!”虞硚又站起,拉起箱子要往外走。
“你到底怎么想的呀?”沈萱跟过来,勾住虞硚的脖子,“萧远之那个人吧,都知道他跟虞雪藕断丝连,你何必把自己赔进去!”
虞硚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
沈萱刚才给她看了网贴。现在都在疯传,虞雪和萧远之在酒吧亲昵地坐在一块喝酒的视频。按狗仔的说法,虞硚疑似与前男友复合了。
然而,虞硚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却是……虞雪故意接近萧远之,会不会想要报复?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虞硚应了一声。
“刚才问过医生,听说你妈妈终于要做手术了?”意外出现的虞老太太嫌弃地看着沈萱端到面前的椅子,万般勉强地坐了下来。
虞硚站在床尾,对着虞老太太点点头。
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亲戚,如今一个接一个来找她。上次是虞雪,这次是虞老太太,说不定下回还有李英红。
“听说你没答应给谅解书。”虞老太太自恃大家闺秀,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姿态实在称不上好看。
“我为什么要原谅李英红?”虞硚反问。
虞老太太似乎被问住,顿了好一会,才道:“不写就算了,我那儿媳妇一天到晚在外头惹事,还要我雪儿爸爸在后面替她擦屁股。”
听着意思,虞老太太对儿媳妇也有诸多不满。
虞硚朝着门口望过去,沈萱站在那儿,正朝着她笔划着手势,示意她赶紧找个借口离开。
“萧家那个女婿手脚不太干净,被人抓到痛脚,要往死里踩。这事要认真追究起来,跟你爸一样,得要坐牢,”虞老太太和李英红一个性格,思维跳跃,只管自己说话,“你伯父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以替他证明清白。我们和萧家是世交,这样做当然是对的。没想到李英红又在那儿作死。非要拿翻案的事要挟萧家一把。真不知天高地厚,萧家是随便能得罪的?”
原来如此……
难怪马太太被吓坏了。
“我说了雪儿他爸爸几句,现在我们已经跟萧家那头都讲好,总不能看着人家出事,”虞老太太说到这里,看向虞硚,“我就是来告诉你,李英红的事儿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这话听着倒像是虞硚做错了什么。
“咱们谈一谈。”
虞老太太要谈的事儿,其实并没出乎虞硚的预料,在这位老太太眼里,天大的事,都没有她那宝贝孙女嫁进萧家重要。
所以依旧是那句话,让虞硚哪儿凉快哪儿去,赶紧让位。
不过……
虞硚并没有给出人家想要的答复。
虞老太太刚气哼哼地冲出门外,沈萱便跑了进来。
“干嘛不答应她,多好的机会,正好顺水推舟!”沈萱埋怨道。
虞硚摇头:“答应什么呀,这事我做不了主。”
“为什么?”
“有协议!”
“差点忘了,萧远之果然是奸商,”沈萱嘟囔,随后又问了句,“那老太太最后一句什么意思,要你想清楚后果,她在威胁你?”
是威胁。
虞家人最爱用的伎俩。
医院的电梯总是客满,从十三层下来的虞硚,此刻被挤在角落,左右夹击之下,动一动都不容易。
将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挡在身前,虞硚已经有了孕妈妈的自觉,有人需要她细心呵护。
电梯停下,有人急着往里面进,也有人在往外走。
一个女孩挤到虞硚跟前,背对着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视频,也不顾及四周那么多人,外放声音开得很大。
“小提琴家虞雪正在筹备当中的独奏音乐会,日前正式宣布无限期延迟。按坊间说法,因为受到李英红事件的影响,虞雪精神状态堪忧,暂时无法全心投入工作。据可靠消息,已有几家赞助商与虞雪解约,相信也是受到了舆论压力……”
娱乐新闻一条条传进众人耳朵,不想听也得听。
“有这样的妈,虞雪还好意思再出来。”旁边有人不屑地道。
周围传来笑声,虞硚没有笑。
无论李英红是不是该死,虞雪的确失去了母亲。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虞硚也曾在不久前经历过。
“刚才就看到虞小姐,我还以为认错了。”旁边有人说了句。
虞硚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站在自己右侧的男士。
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魏明潜,虞硚记得,他法语说得不错。
电梯到达三层,陆续有人下去,虞硚望着外面的“产科门诊”标牌,机智地原地不动。
怀孕的事,虞硚暂时还不打算公布于众。
“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一层。
虞硚快步走了出去,打算在外面绕一圈,然后再上楼,反正不能教人发现破绽。
“虞小姐是来看病吗?”魏明潜居然跟了上来。
“还……好,有点小问题。”虞硚只得站住。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魏明潜挺热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虞硚赶紧婉拒,装作无意地又整了整胳膊上的外套,免得手上的病人专用腕带,被人家发现。
魏明潜这会儿也不说走,也不说留,摸了摸下巴,倒打量起虞硚。
被人看了好一会,虞硚不自在了,没话找话地问了句:“魏先生怎么也过来了?”
“家中长辈最近住院,”魏明潜解释,随后便发出了邀请,“虞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医院大楼旁边一间小咖啡店,服务生将虞硚点的牛奶,放到了她面前。
“虞小姐不喜欢咖啡?”魏明潜还真像是在闲聊,“远之酷爱咖啡,还特意做过研究,并且对口味十分挑剔,他没和你说过?”
萧远之何止对咖啡挑剔,他挑剔得东西不要太多了。
想到这里,虞硚没忍住一笑。
“我说的很可笑?”魏明潜好奇地问。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萧远之还有这个爱好。”虞硚说着,瞟了一眼吧台后面挂着的钟。
“你就这么连名带姓称呼远之?”魏明潜问题真多。
“他也这么叫我。”虞硚没觉得,称呼的事,有多么不得了。
不过,如果是聊萧远之的嗜好,虞硚很想走了。
今天是虞硚出院的日子,虞硚特意挂了前天过来给她会诊的专家号,打算临走之前,再去请教一下。头回当妈妈,很多事情,她还糊里糊涂。
然而要是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只怕那边的门诊会赶不上。
“魏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虞硚索性直接问道。
魏明潜举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道:“远之中午从巴黎飞回来,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虞硚愣了一下。
原来萧远之这几天在国外。
虞硚想过给萧远之打电话,也试了一次,结果是……没人接。后面她干脆扮起鸵鸟,既然萧远之说过,要找个时间跟她谈,她就等着。
“两位真的分手了?”魏明潜又问。
虞硚:“……”
萧远之平常喜欢管东管西的,没想到他交的朋友,也是同样习惯,而人家明摆着,是管到了萧远之头上。
“是。”虞硚回道。
魏明潜这样提问,说来有失礼貌。
“可能在虞小姐看来,我有些唐突。”
魏明潜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他似乎认为,自己唐突得有道理:“我和远之……怎么说呢,都是家中独子,从小就待在一块,从寄宿的公学一直到大学,我们参与了彼此的少年和青年时期,就算真正的兄弟,也未必有我们这般亲密,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
虞硚拿起牛奶,握在手上。她能说什么,魏明潜的潜台词,无非是他有资格在萧远之的事上插一杠子。
“远之对于分手,似乎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虞小姐的想法。”魏明潜真不当自己外人。
瞧着面前这位,虞硚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谁会理直气壮打听别人的想法。
难道是萧远之借魏明潜之口,想要转达什么?
“不知道魏先生怎么看?”虞硚故意反问,她终于有些不太高兴。
似乎没想到虞硚会来个回马枪,魏明潜顿了顿,随后便笑起来:“好,那就恕我直言。老辈人讲究门当户对,从某些角度,我深表赞同。在我看来,匹配的男女,未必门第相当,不过在性格、学识、价值观还有精神层面,总是会高度一致。”
虞硚转了转手里的杯子:“魏先生的意思,我和萧远之不匹配?”
魏明潜的话未必不对,可他说得太居高临下,教人听着很不舒服。
“这要看当事人自己的感受。”魏明潜没有正面回答。
“然后呢?”
“我和远之在巴黎的一个朋友遇到麻烦,很严重的……那种,她几乎无法自拔。远之不惜放在工作,匆匆赶了过去。可见在远之心里,她比任何人都重要,”魏明潜说着话,特意又看了看虞硚:“准确地说,她是远之的初恋女友。远之曾当着很多人的面发誓,会一辈子照顾她。”
Fiona?
这个名字立刻在虞硚脑子中里冒出来。
“他们打算复合?”虞硚淡淡地问,魏明潜想要表达的重点,差不多就是这个吧?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虞硚拿起来看了看,是沈萱发来信息,说很快赶过来。
虞硚轻吐了一口气,看向魏明潜。谁还没有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只是对朋友私人感情指手划脚的,还是头回见。
“不知道虞小姐能不能成人之美?”魏明潜盯住了虞硚,“那位朋友告诉我,她终于明白,曾经放弃了什么。而现在,如果有可能,我朋友想要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个问题不需要问我,你也知道,我和萧远之已经分手,”虞硚再也没心情说下去,拿起放在旁边的包,起身道:“我朋友过来了,失陪!”
“远之……应该还在犹豫,我想,他需要虞小姐给一个明确的表态,”魏明潜也站起了身,“虞小姐可能觉得我多管闲事,不过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看着雪儿和远之走到一块,又看着他们痛苦分手,我至今依然坚信,他们才是最契合的一对。在伟大的爱情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让位的。”
“魏先生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萧远之来跟我谈判,不觉得多此一举?”虞硚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堵住,郁闷得想要喊出来。
魏明潜摇头:“远之有他雷厉风行的一面,可在感情上,却做不到这一点。我想,有时候需要别人来推一把。”
“魏先生高估我了。”虞硚一下笑出来,搞半天,人家是让她做圣母。
“我相信虞小姐的胸怀。”
“我已经说过分手了,还需要表什么态,自杀谢罪吗?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建议他们俩赶紧把证领了。这样一来,谁都不会破坏你心中伟大的爱情。”
魏明潜一脸愕然,看来没有预计到,虞硚居然是这种反应。
虞硚终于觉得舒畅了一点:“魏先生受累,帮我给萧远之带个话……让他好自为之!”
虞硚是被气坏了,有钱人的脑回路实在看不懂,分了手的前男友,还要她包售后吗?
沈萱风风火火地来到医院时,虞硚已经等在妇产科门诊外。
一屁股坐到虞硚的旁边,沈萱道:“我妈把房间都收拾出来,欢迎你到我家去住,她以前当过护士,伺候孕妇这事,手到擒来。”
虞硚还陷在自己思绪中,甚至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怎么啦?”沈萱伸手,在虞硚眼前晃了晃。
虞硚猛地转头,定定地瞧向沈萱。
“来了?”
“我的天,果然一孕傻三年,”沈萱被逗乐,“说了半天,我白费口舌?”
虞硚回过神,她不是傻,只是情绪波动有点大。刚才在咖啡厅说了一大通,虞硚走出来时还挺痛快,可安静下来之后,一股沮丧便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听到了,阿姨让我到你家住。”虞硚嘟囔了一句,看向护士站后面的大屏幕,好像快到她的号了。
“还不算傻,”沈萱呵呵笑着,这会儿又有话要说:“我跟邵阳打听到了,萧远之这几天都在国外,有可能收不到信号,才不接你电话。”
虞硚将肚子上快要掉下去外套拉了回来。沈萱还是太年轻了,萧远之不接电话的原因,只是……不想接而已。
“别放心里了,”沈萱搂住虞硚肩膀,“虽然那三百万的事,萧远之做得有点缺德,不过实话实说,人家之前一直把你当宝贝在宠。”
虞硚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那个曾把虞硚当成宝贝的人,以后会对另一个女人爱如珍宝。
不对,既然是初恋,应该叫做重拾旧爱。
其实分手这事,本就是虞硚自己的决定,她和萧远之的确有不匹配的地方,尤其是在虞伯杨的问题上,就算是现在,虞硚心底的芥蒂一直没有消除。
现在……
萧远之找到真爱,正好是彻底一刀两断的时候。
虞硚回过神,对沈萱道:“不麻烦阿姨了,我回宿舍。”
“就你这样,天天爬高低床,你不害怕,我都要被吓死,而且宿舍里头叽叽喳喳的,你也休息不好。”沈萱的思路被虞硚带了回去,挺周到地道:“就怕你不好意思,我跟你一块回去住,我妈不要太高兴。”
“我……听你的。”
想了片刻,虞硚没有再拒绝,她现在的确需要帮助。
“真乖!”沈萱淘气地扯了扯虞硚头发。
虞硚却一怔,这个动作,有人没事就喜欢来一下。
“沈萱,孩子的事,暂时别跟萧远之说了。”
“为什么呀?”沈萱不解。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虞硚仰着头道。
“你不会……不想要孩子了吧?”沈萱疑惑,“我妈说,如果未婚生子,对你前途会有影响。不过时代不同了,还得看自己想法。”
虞硚忙摇头,她没想过不要孩子,可更不想借着孩子向萧远之施压,让他放弃重归于好的初恋情人,勉为其难的和自己在一起。
虞硚自认,价值观不比那些有钱人差。
可是独自生下孩子,又要独自养大,对于虞硚,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她要面对的,不仅是社会舆论,还有巨大的经济压力。
叫号器响了,报出了虞硚的名字。
“先兆流产可大可小,孩子随时会保不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从医学角度,这也是一种优胜劣汰,”
此刻门诊室里,医生耐心地道:“对了,前几天你还做过X光检查,一定要注意啊,孕妇要尽量少接触辐射。”
虞硚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来,从没觉得,“优胜劣汰”这个词如此可怕。
“一定会保住的。”沈萱轻轻拍拍虞硚的后背。
虞硚平复住情绪,小心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回去补充维生素,多休息,放松心态,”医生说到这里,看向虞硚:“再有出血情况,下腹坠痛,不能掉以轻心,立刻来医院治疗。你应该很想要这个孩子吧,现在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少急着结婚生子。我还要建议,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母子连心吧,你的喜怒哀乐,孩子能感受得到。”
此时回到病房,看着沈萱忙忙碌碌地替自己收拾出院的行李,虞硚将手放到肚子上,又想起医生的话。
母子连心……
孩子的出现,完全不在虞硚的预料之中。
然而当知道身体里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将和她的心一块跳动时。虞硚便爱上了这个小不点。这几天躺在医院,虞硚不再感觉孤单,她已经开始畅想,有了这个孩子后的生活。
爸爸坐牢,妈妈去世,虞硚太想身边有亲人了。
然而在期待之外,虞硚又歉疚和忐忑
她太粗心了,没有发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以至于差点伤到孩子。而谁也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可以坚持到,看见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手机响了呀!”沈萱在旁边提醒一句,伸手拿过虞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是……萧远之。
之前她还盼着萧远之的电话,可这会儿真的接到来电,虞硚心境却已经不同。
按下接听键,虞跃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忘了“喂”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也在沉默,好一会后才开了口:“我早上下的飞机,之后一直在开会,回头还要继续。”
虞硚拿着手机,轻轻地嗯了嗯。
“前几天找我什么事?那边有些公务急等处理,电话也没顾上接。”萧远之很刻意地解释道。
“没有,拨错电话了。”虞硚这个谎撒得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毕竟萧远之也没说实话。
“你在哪里,晚上一起吃饭,我说了,咱们需要谈谈。”萧远之又道。
虞硚:“……”
萧远之真的那么迫不及待吗?
“不需要谈了,你忙自己的事吧!”
“又不听话了?”萧远之似乎急了。
“那……电话里说?”虞硚商量。
反正萧远之要谈什么,她也清楚。
手机那边的人突然闭住了嘴,虞硚忍不住猜测,难道是不高兴了?
“我们必须见面!”萧远之又恢复那股冷冰冰的调调。
“好吧,过几天再说。”虞硚敷衍道,抬起左手,看了看手上的腕带。
“不想出来,我去看你?”萧远之又有了新的提议。
“我说了过几天,你就这么着急吗?”虞硚突然发了火。
沈萱转过头看向虞硚,就连另一张病床上的病友,也瞧了过来。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对不起,最近挺忙,没有休息好。”虞硚赶紧缓和了语气。
不管怎么样,萧远之是孩子的父亲,虞硚不能跟他撕破脸,得为孩子留一条后路。
虞硚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当时不该把剩下的钱还给萧远之。以后有了宝宝,那么大的费用,虞硚知道,凭一己之力,困难重重。只怕还要腆着脸跟萧远之要抚养费。
好吧,虞硚承认,自己变市侩了。
“那就这样,你什么时候想见我,给我打电话。”萧远之回了一句,听着没在生气。
“谢谢!”虞硚也客气地道。
她以后会试着……心平气和地与萧远之做朋友。
趴在虞太太的舱外,虞硚轻轻地扣了扣玻璃窗。
虞太太这时正醒着,精神似乎还不错,正由田护士帮她擦着脸。
还是田护士听到了动静,朝着虞硚这边指了指。
虞太太转过头,在看到女儿的瞬间,脸上便绽放出笑容,一如当初那般温柔娴静。
那是从虞硚有记忆起,印在心中最美的笑容。
明媚的阳光从另一边窗户洒了进来,照在了虞太太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虞硚看得出了神。
“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去抽骨髓,病人等不及了。”一个陌生的医生走过来道。
虞硚一慌,正想拔腿就跑,却不知道要去哪儿。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虞硚循声望去。
随后,虞硚睁开了眼。
原来是……梦。
一名护士举着托盘走到病床边,和虞硚对视了一下,笑着问道:“又睡着了呀?”
虞硚赶忙坐起身。自从住进这里,除了吃和睡,她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抽血和打针。
护士六点的时候已经过来一趟,抽了好几管血。而现在,又到了打动员剂的时间。
“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护士问道。
“好一点了。”
连续两天的动员剂,副作用不出意外地出现,最开始是低烧,昨天便是后背酸痛。
此刻看着托盘上还没拆封的针头,虞硚眼神略有些畏怵。这种动员剂打起来是真疼。
护士挺细心,顺手打开电视,大概想借此分散虞硚的注意力。
很无趣的早间新闻,虞硚只瞟了两眼,便将目光挪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好,一早就阴沉沉的,现在干脆下起了雨,隔着窗,能听到外面的“刷刷”声。
忽地,虞硚想起虞伯杨出事的那天,也是同样的阴云密布、风雨大作。现在回忆,当时四周一切都是晦暗的,包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母女俩站在楼下,看着人被带上车,唯一能做的,是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彼此抱头痛哭。
从那时起,每逢这样的天气,虞太太总会有些郁卒。
对了,今天又是虞伯杨从监狱打来亲情电话的日子。
“由萧氏集团主持的五环东公路建设二标段项目今天正式动工,承接本标段的是本市虞氏建设。董事长虞伯年在接受采访中告诉记者,他们这一次采用了自行研发的转角强化不等厚型波形钢板专利,工程的质量和速度将会得到大大提高,并且有信心,最终确保本标段工程的按期完成。”
听到“虞伯年”这个名字,虞硚只是随意瞟了一眼,而真正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是新闻里提到的那个波形钢板专利。
虞硚胳膊突然一痛,这才回过神,针头还扎在肉里。
“碰到哪儿了?”护士紧张了一下。
“没关系,是我刚才动了。”虞硚忙解释道,又继续看向电视那边。
此刻的画面里,一群戴着安全帽的人站在一处待建工地上。
虞硚很快认出了萧远之。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鹤立鸡群。此时的萧远之正拿着一张图纸在瞧,虞伯年站在他旁边,凑得很近,在说着什么,偶尔两人还交流几句。
看来一直想把虞伯年踢出局的萧远之,到底做出了退让。对于那么傲娇的人来说,应该不容易。
不过,虞硚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护士刚打完针,便有人在外头探了探头。
申衍明居然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拎着一篮子带着新鲜露珠的花。
“太隆重了吧!”虞硚惊讶。
“出来采访,正好经过医院,想到我徒弟还在这儿躺着,上来看看。”申衍明将那束花随手放到边上,“花店的处理品,我瞧着还不错,又便宜!”
扑哧一声,护士被逗乐了。
弯腰打量虞硚一会,申衍明道:“还是这么瘦,要不是救的是你妈,我肯定要劝你别冒这个险。”
“我乐意啊!”虞硚说着,目光又回到电视上。
那条新闻已经结束,可虞硚心底的疑惑却已经种下。
“手术什么时候?”申衍明随口问。
“明天打完动员剂,应该就可以了。”虞硚开始烦躁。
虞太太的事还没有结束,另一桩事已经追了过来。
“瞧你这表情,嫌弃我是吧,那我就走了!”申衍明这样的人精,看人脸色自然不在话下。
虞硚一下反应过来,对申衍明道:“申老师,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申衍明再打来电话的时候,虞硚正没滋没味地吃着晚餐。医院餐厅的饭只保证营养,不确保口味。好在虞硚早已经习惯,再难以下咽的东西,也能囫囵吞枣地塞进口中。
“专利局那边没有查询到任何转让或是许可使用的信息,可以确认,你爸爸被侵权了。”申衍明说道。
虞硚拿着手机,先是松了口气,可几乎立刻,心又悬了起来。
“打算怎么办,”申衍明又问,“打官司?”
低头想了半天,虞硚道:“等我妈妈的手术结束吧!”
“你找萧远之啊,这个项目是他的,他不能坐视不管。”申衍明出了个主意。
虞硚刚端起粥,忽地顿了顿。
虞伯年抢走的东西,她总有一天,要全部拿回来。
至于萧远之……
还是不难为他了,虞硚看得出来,萧远之身上的压力也挺大,让他帮自己对付虞伯年,只怕虞老先生那一关就过不去。
“提到虞伯年,跟你说个八卦,生不生气,你自己看着办,”申衍明在那头呵呵笑起来,“那晚有人拍到,虞雪和虞伯年从一间酒吧出来,这倒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萧远之没一会也现身。快上车的时候,虞雪还特意走过去敲了车窗,同他聊了好半天。”
虞硚:“……”
大概没听到虞硚的反应,申衍明很成心地来了句:“我们男的都有个臭毛病,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在我们眼里,不是白玫瑰,就是红玫瑰。”
“他要见什么人,不需要我的同意。”虞硚终于出了声。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看紧一点,虞雪最近风头又起来了。一会宣传她明年初的演奏会,一会又拿了个杰出青年奖。像她这种才貌双全的尤物,但凡抛个媚眼,男人都把持不住。萧远之真要把持住了,只能证明他不是男人。”申衍明又在那儿调侃。
虞硚笑了一下,也懒得跟申衍明啰嗦,挂断了电话。
外面的雨越来越急,丝毫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的想法。
吃完晚餐,虞硚照例又去了虞太太那儿。
虞伯杨的电话如约而来时,洁净室里的虞太太已经睡着了。
“硚硚,你妈妈怎么样了?”虞伯杨开口便问道。
“就要动手术了,爸爸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挺过这一关。”
“真的?”电话那头的虞伯杨如释重负,“爸爸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啊!知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给你妈妈捐骨髓,那是咱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等你妈好了,想办法去谢人家。”
虞硚默默地在听,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摩挲着。
“前段时间,我和你男朋友见了一面。我也没想到,远之会亲自过来看我。我们还聊了很长时间,”虞伯杨又笑了起来,“我家硚硚眼光不错,远之风度很好,英俊潇洒,以后绝对是人中龙凤。”
虞硚愕然,萧远之从没提过,他去见了虞伯杨这事。
“小伙子非常稳重,话也不多,不过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我很喜欢他这种性格,”虞伯杨说到这里,不由感慨,“硚硚,爸爸出事之后,除了心疼让你们母女跟着受苦,就是担心会不会因为我,影响到你的未来。我现在一颗心总算放下,远之告诉我,他们家的长辈都很喜欢你,还向我承诺,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虞硚有些心不在焉。
“你妈见过远之?”虞伯杨打听道。
虞硚嗯了一声。
虞伯杨提到萧远之,便停不下来了:“真没想到,远之是做路桥工程的,还在国外拿过建筑管理硕士。以后不愁我和他没话聊了,”
话到这里,虞伯杨又呵呵笑起来,“这不重要,只要你和他好好的,我和你妈就放心了。”
虞硚终于回了神。
好吧,萧远之本来就是个什么话都喜欢搁在心里的人,没说出来也算正常。
“远之挺关心我的案子,还派了律师过来,说要帮我上诉。”
“是吗?”
“他没告诉你。”
迟疑了一下,虞硚扯了个谎:“告诉了。”
“挺麻烦远之的,可他跟我说,考虑等你毕业就结婚。爸爸太想参加我女儿的婚礼,我就答应了。还有啊,我现在经济上没什么实力,算算就那几个专利值点钱,到时候给你当嫁妆。主要是聊到专利的事,听得出来,远之很有兴趣。尤其是波形钢板那个,他说非常适合产业化。”
听到这一句,虞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所以,萧远之肯定知道,虞伯年偷了专利的事。
而他却……听之任之。
虞伯年有这么厉害吗?
虞硚坐在洁净室对面的长椅上,顾自发了好一会呆。
“猜你跑这儿来了。”萧远之的声音,传进了虞硚耳朵。
虞硚惊了一下,定定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萧远之。
“怎么了?”萧远之一笑,在虞硚的头上拍了拍。
“下雨天,过来干嘛呀?”虞硚回了回神。
萧远之这两天都会抽空到医院看一看,虽然依旧蜻蜓点水,不过这么忙的人,有这份心已经难得。
“我出个门还要查黄历?”萧远之斜了虞硚一眼。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虞硚借机躲开了萧远之视线。
“不是说腰酸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萧远之坐到了虞硚旁边,伸手替她揉了起来。
略僵了一下,虞硚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萧远之肩上:“郑院长今天来看我,说是正常的反应。”
“你到底行不行?”
“……行。”
“要不再等两天,我来想办法。”
“我就是唯一的办法。”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只有萧远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虞硚的后腰。
虞硚不由又想到刚才与爸爸的对话。
“医院宿舍的房子,我已经让人重新装修,里头家具太老了,环境也不好,不适合病人居住。”萧远之这时开了口。
抬眼看看萧远之,虞硚不得不承认,这人周到起来,让人无法拒绝。
“知道了。”
“真知道我对你多好?”萧远之哼了一声。
虞硚笑了:“干嘛这么问?”
“我让你有事跟我商量,你倒好,天天跟我阳奉阴违,”萧远之这话,说得有些悻悻,“宁愿相信别人。”
虞硚没有注意到萧远之在盯着自己,她的思绪又跑到了虞伯年那儿。
虞伯年偷了别人专利,他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
“心虚了?”萧远之拿手一推虞硚。
虞硚索性坐了起来,到底还是忍不住想说:“今天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你。”
“是吗?谁这么多事?”萧远之不在意地问。
对于上电视,显然在萧远之看来,是无关紧要的事。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虞硚忍不住又问。
萧远之笑了笑,起身道:“有,我是说,不要着急,后面说不定还有转机,你这几天就当在医院休养。”
虞硚没明白萧远之的意思,这人说话,有时候云山雾罩的。
“走了?”虞硚随口问道。
萧远之摆明了故意要气虞硚:“我挺忙,应酬完你,一会还要去见虞雪。”
“去吧!”虞硚故作大度地道,说完这两个字,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晚虞硚睡得不沉,稍微有点动静,便立刻睁开了眼。
比如此时,原本关着灯的病房,突然亮了起来。
“虞小姐,赶紧穿好衣服。”护士跑进病房,大声催促。
“怎么了?”虞硚心口开始怦怦直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虞硚跑到晚上刚来过的层流洁净室病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几名从急诊那边抽调过来的医护人员,此刻全换上无菌防护服,冲进了虞太太病房。
虞硚还是懵的,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有人从里面出来,走到了虞硚旁边。
看着对方摘下防护眼镜和口罩,虞硚张了张嘴,可嗓子就像被堵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虞太太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喝了一点粥,我以为今天就过去了,谁知道刚到下半夜,便开始不对劲,”经验丰富如田护士,脸色也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感染,导致心血管方面出现问题。”
玻璃窗的另一面,医生和护士都在紧张忙碌着。
田护士曾试图劝虞硚到旁边坐一会,却被她轻轻地挣开。
“你是病人家属吧,病危通知书下了,赶紧签吧!”有医生走到虞硚跟前。
虞硚此刻反应有些迟钝,怔怔地看了医生好一会。
“病人心脏衰竭,我们正在尽力抢救,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语速极快地道。
一支笔由田护士接过,塞到了虞硚手里,可这一刻的虞硚,手控制不住地抖,根本写不下去。
“快点吧,不要耽误救人!”医生早已见惯了生死,着急地训了一句。
到最后,还是田护士抓着虞硚的手,到底把名字签了下去。
洁净室里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虞硚正要看过去,田护士直接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双眼。
“加大电流,到200!”有人叫道。
是在……电击。
“不要,让我进去!”虞硚猛地激动起来,不行,她不能让妈妈受这样的痛苦。
“还在急救,不能进的,等好一点再说啊!”田护士赶紧在旁边劝道。
有别的医生们正好经过,不免停下来,看了看虞硚,又朝着里头望去。
“不是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吗,怎么现在出了问题?”
“还是上次耽误了,如果捐献的人不跑,当时就把手术做了,后面还好处理,也不会出今天这状况。”
“只能说病人不走运啊!”
几个医生议论几句,便走开了。
“妈妈……”虞硚喃喃的道,那个她永远不想来到的日子,终于还是要降临了吗?
虞太太被人推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地亮。
虞硚显得异常冷静,默默地跟在担架车后面,朝着电梯间走去。
田护士在后面扶着虞硚,不停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电梯来得很慢,虞硚靠在墙角,一直望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敢抬头,不敢看担架床上,似乎突然变得很小的妈妈。
“走吧,你妈妈已经进电梯了,”田护士轻轻推了虞硚一下,“打起精神,得为她办后事。”
虞硚似乎一下醒来,无措地看着田护士。
有人挡着电梯门,颇为耐心地等着虞硚。
“别怕,阿姨陪着你,殡仪馆的车就停在楼下。”田护士心疼地道。
抬起如铅一般沉甸甸的脚,虞硚到底跟了进去。
电梯很大,足以容纳两辆担架车。
虞硚站在最里面,视线终于无处躲藏,落到已经蒙了白床单的虞太太身上。
呆怔了片刻之后,虞硚抬起颤抖的手,伸向了那张白色的床单。
“看看吧,也让她最后看看你。”田护士叹了一声。
鼓起最后的勇气,虞硚掀开了床单一角。
当别离终于来临,声嘶力竭的哭声,夹杂着无法遏制的绝望,在电梯里凄厉地响起。
“妈妈……”
卧室外是一间会客厅。此刻虞硚靠在角落,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无人在意的透明人,唯独不是……刚刚报警的受害者。
“警官,我这侄女做事没分寸,打扰到你们,回去我一定批评教育!”虞伯年半躬着腰,冲着正在做出警记录的警员笑得憨厚。
一个小时前,虞伯年带着老婆李英红匆匆赶到,几乎与警员前后脚地进了这间高级行政套房。
虞伯年好口才,三言两语改变了整个事件性质。
于是,没有谁被下药,没有谁遭到强暴,只有虞硚主动投怀送抱。而那个叫做萧远之的男人,反倒最无辜的受害者。
虞硚遇到的,都是高手!
“年轻人谈恋爱,吵吵架也正常,乱打报警电话不可取,今天警告一次,下回可就要跟我们去派出所了。”警员显然更愿意相信虞伯年,而非方才几乎情绪失控的虞硚。
“是,是,警官这边请!”虞伯年一个劲地点头,陪着警员们一起往外走。
门被关上的刹那,李英红冲向虞硚,挥手朝她甩了过去。精心蓄养的美甲,在虞硚脸上划下深浅不一的几道血痕。
“知道萧远之是什么人,居然还报警,是想拉着虞家陪你一块死?!”李英红恶狠狠瞪向虞硚。
身体还没缓过来的虞硚,挨着墙软到了地上。
李英红并不解气,脚上八寸的高跟鞋踢了过来:“你活该是个陪人睡觉的贱货,还当自己千金大小姐!”
“给我闭嘴!”虞硚快要崩了,起身要推开一脸泼妇相的李英红。
自从家里出了变故,虞硚到处碰壁,受尽白眼,却没想到,有一天,连自尊也会被人踩在脚下。
李英红身形丰满,头重脚轻,就这一下,人便开始晃荡,眼见着要栽倒。
从外面回来的虞伯年上前托了李英红一把,老脸早挂下来,气势汹汹地喝道:“敢跟长辈动手,你爸妈怎么教的?”
李英红刚一站稳,口中骂骂咧咧地又要冲上来。
倒是虞伯年拦住李英红,对她递了个眼色,随后道:“虞硚,我们对你太失望了!二十多岁的人,做事没有分寸,还把老太太扯出来。她成天病歪歪,自己都管不过来,还能想着要把你送给萧远之……你看人家信谁的话!不妨告诉你,萧远之打算追究你擅自闯入他房间的责任。你这样搞,我们也不管你了。后头前途尽毁,哭都来不及!”
虞硚脸胀得通红,盯着面前两人:“为什么要害我?”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虞伯年哼笑,明显带了些威胁地道:“你好自为之,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你爸妈。”
“哟,各位还不走?小萧先生今天受了惊,要休息了!”
套房的门被人打开,刚才被带去其他房间的萧远之走了回来,而说话的,是跟在后面,据称萧远之律师的男人。
“小萧先生,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虞伯年眼珠一转,忙迎了过去。
萧远之脸色铁青,根本没理会虞伯年,径直坐到了客厅中间的沙发上。
“那个女的还敢杵这儿?”律师瞥了虞硚一眼。
虞伯年立刻点头哈腰,“我这就让她走!”
说着话,虞伯年就要过来拉虞硚。
虽然知道斗不过这些人,虞硚到底不甘心,往后退了两步,咬着牙问:“你们之间有交易,是不是?”
“没完没了,”萧远之忽地嘀咕一句,随即看向虞伯年:“虞董,你们这事做得不地道。”
所有目光,全都落到萧远之那儿,倒是萧远之的视线,在虞硚伤痕可见的脸上顿了顿。
“是,是!”虞伯年头都不敢抬了。
萧远之摸了摸鼻梁:“我对虞雪怎么样,你们心里没点谱?老爷子亲自定的婚期,喜帖也发了出去,结果她不打招呼就把我甩了。你们虞家打我脸,我忍;把这么个二百五送过来,趁我喝醉,占老子便宜,我也忍;转头你们又牛皮哄哄诬陷我强暴……真要坐牢也无所谓,我现在挺忐忑,以后见到虞雪,该怎么交代?”
虞雪逃婚?
虞硚猛地想起来,虞雪有一个出身豪门的男友,似乎是姓萧。
所以,这就是虞家人坑她的原因?
自己女儿跑了,就拿别人家的女儿赔偿萧远之。
全身汗毛都已经竖起来的虞硚不由又朝萧远之看了一眼。
“令堂女中豪杰啊,”萧远之脸已经冷了下来,“先是在我对面开了房间,然后买通客房管家弄坏监控,再把这个女的迷倒,送到我这儿,这一气呵成的,教人找不出破绽。”
“小萧先生,绝对没这种事!”虞伯年连连摆手,额头上冷汗直冒。
“真没有?”萧远之嗤笑,从沙发上站起。
走到卧室外,萧远之忽地回过头,又往虞硚那儿看了一眼,说了句:“虞董不会挑人,这女的不是善茬,冷不丁就能咬你一口。”
虞硚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攥紧口袋里的手机,再不用人赶,抬脚出了套房。
萧远之反正就不肯走,虞硚到底拿他没办法,实在是再争执下去,天都快亮了。
好不容易把一晚糊弄过去,虞硚再醒来时,腰酸背痛。
貌似萧远之休息得不错,走进客厅,惬意地松起筋骨,瞧见虞硚苦哈哈揉着腰,还很有兴致地调侃道:“我什么都没干,你这样子做给谁看?”
虞硚面红耳赤,翻身从沙发上坐起。
这间出租房只有张一米三的床,虞硚严正拒绝了萧远之别有用心的分享建议,在客厅破沙发上委屈了一晚。
沙发平常坐坐还行,人要躺上去,感觉整个身体跟悬在绳上一样,虞硚也没在上面睡几小时,后遗症就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虞硚想去洗漱,结果浴室已被某人占领。
这就教人看不明白了,萧远之到底有多爱干净,还是嫌她这屋子卫生条件堪忧,昨晚大半夜洗了回澡,这会又要洗。
尴尬的事还在后头。
小吴敲门,送来萧远之的行头。虞硚硬着头皮和小吴办完交接,瞄见对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老脸没法不发烫。
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突然有人不请自入,还因此招致误会,虞硚表示,她很想暴躁。
然而,暴躁是不可能的,目测萧远之肯定又会说什么“甲乙双方有相互扶持的义务。”
蓬头垢面的虞硚起身进厨房,拿出冰箱的半成品,做了一份手抓饼,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至于萧远之,这种垃圾食品,未必入他法眼。
“小吴过来了?”萧远之声音在客厅那边响起。
虞硚一探头,萧远之已经出来,正背对着她在穿衬衫。
“猿背蜂腰”这个词,虞硚听过,用在萧远之身上颇为合适,看得出来,这人至少在体型管理上挺自律。至于别的,就算了!
虞硚有些出神,直到萧远之接了个电话,她才回过味,立马转过头,免得看了不该看的,回头长针眼。
“我昨晚睡在虞硚这儿,要和她说话?”萧远之忽地道,拿眼看看虞硚。
盲猜对面可能是秦小姐,虞硚慌得不行,越过萧远之,直接冲进浴室,还“怦”地一下关上了门。
萧远之忍不住笑了出来,抬脚走向厨房。
等虞硚洗漱完毕,得来的是萧远之一句诘问:“你就给我吃这个?”
虞硚一愣,这才发现,她放在厨房的早餐,已经大半进了萧远之嘴里。
“我妈有事找你,回头你给她打个电话。”萧远之说着,一块手抓饼就此被他风卷残云而去。
“吃完可以走了吗?”虞硚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都快八点,她真没时间再伺候大少爷了。
“这地方不能住。”萧远之答非所问,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找了找,顺了一盒牛奶,伸手拧开。
虞硚瞟过去一眼,很想把那份被她扔到不知哪个角落的协议找出来,看看哪一条规定,协议一方可以干涉另一方的生活,还有,随便在人家吃吃喝喝。
不过虞硚也只是想想,萧远之这人吧,她好歹也认识几个月了,绝对大少爷脾气,自视甚高,还软硬不吃。
“回头送你去学校。”萧远之看来已经吃饱喝足,拿起小吴送来的领带,走进浴室。
也只能蹭萧远之的车,这会儿虞硚肯定赶不上公交了。
“既然我们在订婚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当然要朝共同目标努力。我平常工作很忙,你也有自己的事,最有效率的磨合,就是住在一块,”浴室镜前,萧远之用手正了正领带,“在你这儿,一天两天就算了,时间长了不行。我不可能因为你,降低生活质量。”
虞硚没有吱声,她非常生气!
从昨晚提出以结婚为目标相处,到今天就说要住一块。萧远之这自说自话的,根本没问她怎么想。
直男癌最讨厌!
“你不是已经同虞雪复合了吗?”虞硚这会儿就想往萧远之软肋上戳一刀。
萧远之停住手,转头看向虞硚。
虞硚也瞧着萧远之。
虞雪昨晚那个认爱的专访已经冲上热搜头条。而萧远之这一系列表现,像极了……脚踩两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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