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死者是你的女儿…顾青青。」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6.
我妈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重复着：
「顾青青？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不可能！」
爸爸紧紧扶住我妈，他脸色惨白。
在场的警员都沉默了，目光沉沉的看向那个快递盒。
或许我的头颅就在这里。
妈妈颤抖着抱起盒子，几次想打开，却怎么也找不到着力点。
爸爸接过盒子，深吸一口气，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绿色的袄子，我的绿袄子。
它被鲜血浸透，皱巴巴地蜷缩着，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袄子旁边，是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赫然是我被凌虐的视频。
妈妈双手捂住嘴巴，喉咙里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爸爸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我衣衫尽失被绑在一张肮脏的椅子上，手和腿都被砍掉。
那个畜生，他骑在我身上，一下一下地……
我不敢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会从这虚无缥缈的状态中尖叫出来。
我浑身又开始疼了，即使我死了，我依然感觉到。
「不要……求求你，爸爸救救我，妈妈，妈妈……」
视频里的我绝望地哀求着，声音嘶哑，却换不来一丝怜悯。
「爸…别…别看了…」
我想要阻止爸爸继续看下去，我的声音他一点都听不到。
爸爸的手指僵硬地停在屏幕上，他的脸色比纸还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哭喊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大口大口的血从我嘴里喷出。
妈妈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霜！小霜！」爸爸一把抱住妈妈，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飘到妈妈身边，想摸摸她的脸，
想告诉她我没事，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爸爸抱着妈妈，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小霜没事的，不是青青，一定不是青青……」
我多想告诉他，我也没事了，我解脱了。
警局里乱成一团，同事们七手八脚地把妈妈抬了出去，送往医院。
爸爸失魂落魄地坐在急救车上，双眼空洞无神。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相信青青，
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青青的不对劲，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7.
我恨顾南辞。
高考前一天，他打电话给我求助，说摔伤动不了。
怕影响考试，让我去接他。我虽然讨厌他成天装可怜博取爸妈的注意，
但高考对他来说确实重要，我也怕爸妈担心，就去了。
结果，到了他说的地方，我就被人打昏过去。
醒来时，我被绑在一张脏兮兮的椅子上，
顾南辞就站在我面前，旁边还有一个笑容诡异的男人。
「我把她骗来了，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得回去应付那两个老不死的。」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挥挥手：「把你的嘴闭严了。」
顾南辞转身离开时，回头冷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巴不得顾青青死。我就当这件事不知情。」
她走后，男人蹲在我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我给你写个‘贱’字吧。」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不认识我吧？你爸之前抓走了我父母，」
「他们不过是贩毒，却因为你爸妈丧了命！」
冰凉的刀尖抵在我的脸上，我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蹲了这么久，差点抓了个假的。」
男人突然停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要不是你弟弟告诉我，你才是他们亲生的，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男人在我脸上刻下了那个字，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
他把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塞进我的嘴里，堵住了我的尖叫。
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8.
妈妈醒来后，脸色苍白，紧紧抓住爸爸的手，
「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青青死了，她浑身是血……」
爸爸双眼猩红，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霜，你先养好身体，别胡思乱想。」
妈妈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青青没事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她没事的对不对！」
爸爸沉默了许久，深深地叹了口气：「是我们对不起青青。」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妈妈的理智。
她开始疯狂地回忆起过去种种。
自从哥哥死后，悲痛欲绝下他们领养了顾南辞。
他们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顾南辞身上，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视而不见。
但是渐渐的总觉得这个女儿上不的台面，喜欢上小偷小摸。
还动不动爱撒谎，越来越不象话。
她生病了，他们只会冷漠的让她自己吃药。
顾南辞咳嗽一声，他们就紧张得不行，恨不得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
顾青青想要一件新衣服，他们会说浪费钱。
顾南辞想要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买给他。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她后悔没有在我活着的时候多给我一些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青青，我的青青，都怪我没第一时间找她。」
妈妈捂着脸，痛哭失声。
爸爸也红了眼眶，他紧紧地抱着妈妈，声音哽咽：
「小霜，你相信我，我会把凶手找出来，给青青报仇。」
9.
警队找到我的第一案发现场，是一栋藏污纳垢的自建房。
爸妈赶到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爸铁青着脸，拨开人群就往里冲。
我妈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嘴唇哆嗦着：
「建业，我…我害怕……」
她怕看到她女儿的惨样。
我爸反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走进那间地狱般的屋子。
房门打开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们窒息。
床单被染成暗红色，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喷溅状的血迹。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几个绝望的夜晚。。
第二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我，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那个男人阴恻恻地笑着，把手机拿到我面前：「是你妈打来的，他们倒是关心你。」
我妈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青青，你弟弟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敢不来？」
我拼命地呜咽，想发出一点声音，
可被割掉的舌头让我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吼。
我爸在一旁愤怒补充：「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辞因为她没来进场情绪都低落了。」
「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混着血水糊满了整张脸。
挂断电话前，我爸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不说话装死呢？那你就死在外头好了。」
电话挂断，我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那个男人笑得更加猖狂，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看来，你的父母更喜欢你那个宝贝弟弟啊。」
10.
妈妈踉跄着走进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捂住嘴，泪流不止。
活着的时候，她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现在，我死了，她才第一次为我流泪。
一个年轻的警员打开了冰箱，我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头颅找到了。」
妈妈跟着过去，死死地盯着冰箱，瞳孔骤然紧缩。
我的头颅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左右脸颊上被刻着深深的「贱人」二字。
即便已经死去多时，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仿佛仍旧清晰可感。
妈妈扑过去想把我抱在怀里，却被警员拦住了。
「请节哀，不要破坏现场。」
她瘫坐在地上，绝望的哭喊响彻整个房间：
「对不起，青青……对不起……」
爸爸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脸色铁青。
突然，他弯下腰，从一堆杂物中捡起一个东西——顾南辞的学生证。
他愣住了，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怎么会在这里？小辞的学生证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拿着顾南辞的学生证，反复摩挲着。
他背过身，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李，帮我个忙，」
「私下查一下南辞，尤其是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行踪轨迹，越详细越好。」
11.
妈妈则沉浸在失去我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想找我的照片，却发现只有年幼时的照片，
她自责不已，嘴里念叨着：「青青，妈妈不是好妈妈……」
顾南辞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妈，你别太伤心了，凶手还没找到，」
「姐姐得罪的人这么多，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因为……」
爸爸突然暴怒，声音嘶哑地吼道：
「够了！这个案子的凶手已经锁定了，」
「警队已经派人抓捕！你姐姐和他没有交集。」
他猩红着眼，和妈妈对视，眼眸中满是痛苦和自责。
得知凶手是为了报复他们曾经抓捕他父母时，爸妈双双晕厥过去。
他们唯一的亲女儿，竟然因他们而死，
这残酷的现实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垮了他们。
顾南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么快就查到凶手了？真好。」
「但他为什么要杀害姐姐？」
妈妈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别管这事了，」
「爸妈这几天没陪你，是爸妈的错，你别怪爸妈。」
顾南辞顺势缩进妈妈怀里，乖巧地说：
「我不怪爸妈，爸妈也是受害者。」
「虽然姐姐走了，我会替姐姐好好孝敬爸妈的！」
妈妈感动地应了一声，更加怜惜地抱着他。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恶心。
原本见到妈妈为我哭泣，我感动又酸涩。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我死了，妈妈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我知道了，即使我死了她也不会难过太久。
会把对我的愧疚，转化成对顾南辞更多的疼爱。
爸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消失了。
「小辞，你姐姐不在了，妈妈以后只有你一个孩子了。」
顾南辞轻声安慰着妈妈，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小辞，你受伤了？」
妈妈注意到顾南辞锁骨上的红痕，那是之前我反抗时，指甲划伤的。
顾南辞慌乱地拉了拉衣领，遮住伤痕，笑着解释道：
「是打篮球弄伤的，过两天就好了。」他心虚地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爸妈很快就归队了，凶手的行踪还未暴露，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我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1.
爸爸很快就归队了，凶手的行踪还未暴露，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爸爸从警局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脚步沉重。
文件袋里是顾南辞的通话记录和行踪轨迹。
爸爸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其中一通陌生号码的通话，
时间赫然显示在我失踪那天。
他颤抖着手，点开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
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形，走路的姿势像极顾南辞。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和自己女儿被杀有关。
爸爸把顾南辞叫到了书房。我看到他努力克制着情绪，
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小辞，你姐姐出事那天，你去哪里了？」
顾南辞强装镇定：「我在……我在学校图书馆看书……」
爸爸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监控录像的截图，
「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你吗？」
顾南辞脸色大变，他慌乱地解释道：「这不是我，爸爸你相信我！」
爸爸逼问道：「你姐姐失踪那天，你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顾南辞眼神躲闪，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我，我记不得了。」
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小辞，爸爸不想怀疑你，但你必须给爸爸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南辞突然哭了起来，他扑到爸爸怀里，哽咽着说：
「爸，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出事，我也很伤心，你不要怀疑我。」
爸爸轻轻拍着他的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顾南辞，
或者说，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会是凶手。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我死了，却连真相都无法大白于天下。
我的亲生父母，竟然被我的仇人蒙蔽，将他视为珍宝。
而我，却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幽魂。
13.
杀害我的凶手主动自首。
他想近距离观察爸妈痛苦的快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内心那扭曲的空洞。
审讯室里，秦英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他平静地看着爸妈走进屋内，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
恶意地笑着：「哟，来了二位。」
「严肃一点！这里是警局。」
爸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一个杀人犯怎么笑得出来！」
秦英嘴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他看向妈妈，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顾警官，张法医，好久不见啊。」
「说起来，你女儿还挺漂亮的，只可惜……」
他顿了顿，看着爸妈脸上痛苦的表情，才继续说道，
「只可惜被我糟蹋了，然后……嘿嘿……」
「你们把我爸妈抓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妈妈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嘶哑地质问：
「你爸妈贩毒杀人，偿命是必然的！」
「我们青青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秦英兴奋的看着我爸妈痛苦的表情，笑意更深。
「她错就错在，不该是你们的女儿啊。」
他语气轻蔑，云淡风轻地说：「不是你们说的让她死在外面吗？」
「哦对，你们还没接她的求救电话呢。」
「那天，只要没打通一次，我就锤她一块地方你们不知道吧？」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的食物。
「她大概生不如死吧，可惜我也不清楚，锤打在她身上真让我快乐。」
我爸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挥向秦英的脸。
秦英吐出一口血沫，却还是笑着，笑得更加狰狞。
「不愧是你们亲生女儿，她还挺能忍，」
「我在她身上锤得肉都烂掉了，她都不肯说你们的坏话。」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变态的得意，
「她说爸妈一定会来救她的，」
「这话我听着不舒服，所以我折磨她到最后都没直接杀了她。」
「可惜啊，你们没来啊，哈哈哈哈。」
爸爸猛地扑上去，掐住秦英的脖子，
「老子今天弄死你！」
警察们赶紧冲上去拉开爸爸，秦英被掐得直翻白眼，
却依旧咧着嘴笑，那笑容充满了挑衅和恶意。
「看到她的脸了吗？她爸妈生下她，所以她活该是个贱人。」
她踉跄着走到秦英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该死！你该死！」秦英被打得偏过头，但他依旧在笑，笑得更加猖狂。
我爸搂着我妈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害了青青。」
我妈浑身颤抖，紧咬着牙关，
「我们对不起青青，是我们失职了。」
他们的身形一下变得佝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秦英突然开口，语气玩劣：「对了，你们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吧？」
「叫顾南辞，是吧？」
14.
顾南辞，正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中央讲解高考心得。
我爸妈姗姗来迟，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
看到爸妈出现，顾南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知道，他一定是觉得，没有了我，
他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孩子，可以独享爸妈全部的爱。
「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无私的爱和辛勤的付出，才有了我今天的成就。」
看着顾南辞那副骄傲自满的样子，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的幸福，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凭什么他把我毁了，自己却能站在这里享受光明的人生？
观众席上开始窃窃私语。
「他家好像有一个姐姐？和他一样厉害吗？」
「他姐姐是个成绩很差的社会混子，听说是在那啥的时候被情杀了。」
「对啊，听说她以前经常小偷小摸呢。」
这些流言蜚语，这些都是顾南辞散布的谣言。
他连死都不放过我，好衬托出他的优秀。
顾南辞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每次陷害完我之后，他都是这副嘴脸。
我不甘心，心头酸酸。
就在这时，几名警察突然出现在礼堂门口，径直走向顾南辞。
顾南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看着走近的警察，故作镇定地说：
「你们抓错人了吧？我是三好学生。」
「顾南辞，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名警察出示了逮捕令。
在顾南辞最受人瞩目的时刻，他的假面被狠狠撕下。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看向我的爸妈，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们有什么证据？爸妈，我是清白的！」
我爸妈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顾南辞的衣领，
我妈更是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害青青？」
顾南辞被打懵了，他捂着脸，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竟然打我？」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警察们把他们拉开，我爸妈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怒不可遏。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秦英审讯时的录音。
「那天我本来是抓了顾南辞的。但他告诉我，顾青青才是亲生的。」
「他答应把她骗来，哈哈哈哈，他还真做到了。」
警察又拿出几张照片，是秦英手机里的短信截图，
是顾南辞发给秦英的，让他赶紧离开的信息。
顾南辞闻言，脸色灰败地跪坐在地。
我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嘴里不停地喊着「畜生！畜生！」
我爸也红了眼眶，一把拉住我妈，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和你妈收养你后，把你当作亲生孩子疼爱，」
「即使青青是我们亲生的，对你也不曾有一丝偏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青青？」
顾南辞颓废的眼中闪现出嫉妒和恨意：
「你们不就是把我当做顾青川的替身吗！」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你们怎么会爱我？」
「不过还是你们蠢，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活该被我耍得团团转！」
我爸妈一直觉得对不起哥哥，所以才会对顾南辞格外好，想弥补心中的愧疚。
可他们没想到，这份好却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我妈听到这话，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
「南辞，你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会爱你的……」
顾南辞满脸木讷地被警察带走，颈间还戴着他刚获得的优秀奖牌。
15.
顾南辞被判刑那天，我爸妈坐在旁听席上泣不成声。
顾南辞被带进法庭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看到了我爸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曾经那么骄傲，如今狼狈不堪。
顾南辞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
他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监狱的苦。
再加上他害死亲姐姐的「光荣事迹」传遍了整个监狱，那些犯人变着法地折磨他，凌辱他。
我爸带着我妈去我的坟前忏悔。
我妈已经疯疯癫癫，整日抱着我的照片，喃喃自语。
她无法接受自己疼爱的养子竟然害死了亲生女儿，精神彻底崩溃，住进了医院。
我爸也苍老了许多，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他无心工作，我因他抓捕的犯人而被害死，
这个事实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我们终究是错了。」
我爸坐在我妈的病床边，给她梳理头发。
「青川死后，我们不应该对青青那么苛责，应该多关心她。」
「现在这样，也是我们活该。」
我妈却只是呆愣愣地玩着手里的手串，那是我送他们的礼物，我亲手打磨的。
「妈妈陪青青过生日，买大蛋糕……」
她痴痴地笑着，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我。
我吸了吸鼻子，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爸妈，若是还有下辈子，再做你们女儿的话，别再冷落我了。
我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一切也逐渐模糊。
身体骤然一轻，像挣脱了某种束缚。
我飘了起来，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衬衫，干净清爽，像从前的每一个夏天。
「青青，」他笑着，伸出手，「我来接你了。」
是哥哥顾青川，他来接我回去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