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卢白宇再次给三郎号了脉,见三郎已无大碍,便吩咐了下来,让三郎将息几日,不要外出。
所以待窦聿起来时,也是日上三竿之时了,窦聿今日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暗自庆幸只是舌头尝了尝,要不小命早已不保。想着昨日所偷听到的事情,今日定要问个仔细!
窦聿在宅子中找了一圈,却不见嫂嫂柳芳仪踪影,心中气愤,心道这荡妇难道又出去了不成?那二郎不在家,这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想了想,这事必须得给老太太念叨念叨才行。
窦聿径直便往前厅而去,窦聿埋头进入花厅,正好与那香竹撞了个满怀,香竹问道:“三郎,阿郎不是让你将息几日吗,你怎的自行爬了起来?”
窦聿心中有事,径直便问:“阿娘呢?”
香竹道:“在前厅做“辟邪翁”啊。”
窦聿不解道:“什么翁?”
香竹纳闷道:“辟邪翁啊,你今日又怎的了?”
窦聿也不清楚什么辟邪翁,埋头便往前厅而去,香竹见窦聿怒气冲冲,生怕窦聿又不知哪根神经错乱,闹出什么事情来,慌忙跑到外室找人来相助了。
进得前厅,只见老太太正带着七八个个女眷和丫鬟在一张大案桌之前忙得不亦乐乎,大案桌之上摆满了香囊和一堆自己不认识红色小果子,老太太正指挥着众人将这些小红果装入香囊之中。
老太太见窦聿进来,埋怨道:“三郎,你这孩子,阿爷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的跑起来了。”
窦聿鼓足勇气道:“阿娘,我有事情要给你说说。”
这时,一个紫衣女子从另一边推门而入,正是二郎的妻子柳芳仪,窦聿见到柳芳仪,气便不打一处来,丢下老太太,指着柳芳仪道:“你老实说,昨天哪去了!”
柳芳仪冷冷的看着窦聿,道:“卢三郎,我到哪里去了,与你有何相关,当着老太太和满屋众人,你倒要怎的!”
老太太快步走过来,怒道:“三郎,不可胡闹!”
柳芳仪扭过头去,将一包缝制好的香囊放在案桌之上,便又要出去。
窦聿见柳芳仪要出门,一把将门关上,对着老太太急道:“阿娘,这。。这女人良心大大的话!”窦聿一急,小日本的话都脱口而出。
老太太一拍桌案,拍得桌上红果乱飞,喝道:“休得无礼!”
这时,香竹带着外面几个男奴也赶了进来,屋内屋外全是人。
窦聿心里有底,道:“阿娘,你先别急,我就是问问她,她昨日午后去了哪里!”
老太太道:“你嫂嫂从昨日清晨到你被垣空大师救下抬回来,一直在这前厅给家人缝制香囊,我们都可以作证,你到底什么意思!”
窦聿一下楞在原地,冷汗直冒,这怎么可能,昨天分析去分析来,不是她柳芳仪还有谁要置自己于死地?
柳芳仪冷眼看着窦聿,道:“卢三郎,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我就去做事去了!”
窦聿只觉得无地自容,慌忙朝着柳芳仪行礼,道:“我。。我。。。”
窦聿说着便欲离开前厅,老太太一下呵止住窦聿道:“三郎,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窦聿也不敢再言语,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老太太道:“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必须跪下给你嫂嫂好好道歉。”老太太将跪下二字说得极重。
柳芳仪也慌了,道:“阿娘,不必了,不必了,这可折煞我了。只要三郎答应以后不再纠缠于我便是了。”
老太太看着三郎,这次的眼里满是威严,一字一句的道:“必,须,跪,下,道,歉!”
窦聿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自己这一时莽撞造成的错误,却是实实在在的。
老太太站在桌案前,还在冷冷的看着自己,窦聿心一软,便跪倒在地,对着柳芳仪道:“嫂嫂,三郎糊涂!”
柳芳仪扭头看向窗外,也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老太太见效果也算达到,对窦聿道:“你下去吧,今后如有再犯,家法伺候!”
回到住所的窦聿心有余悸,心里将那洞中男女的话又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怎么都觉得只有柳芳仪是最大嫌疑,怎么今日变成了这等结局,还让老太太更加深信自己对这嫂子还是贼心不死。
窦聿越想心中越是烦闷,拉开被子,蒙头便睡。醒来之时,也是夕阳西沉。窦聿羞愧不愿和众人一起用餐,推说身体不适,便又爬上墙头无聊的看风景去了。
“卢三郎!”突然院外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吓得窦聿差点在矮墙上没坐稳摔了下来。窦聿朝下一看,一个光头推门已经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昨日救了自己的垣空大师。
窦聿慌忙从矮墙上跳下,朝着垣空大师迎了上去。
垣空大师绕着窦聿走了一圈,拍了一下窦聿肩膀,道:“好!恢复得不错。”
窦聿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昨日可多亏了垣空大师相助了!”
垣空大师哈哈一笑道:“我佛就讲一个缘字,你我有缘才会有昨日那一幕嘛。”
垣空大师继续道:“我今日也给卢施主讲了,这重阳过后,我想请三郎到我杻阳山广济寺小住几日如何?”
窦聿奇道:“为何?”
垣空大师道:“我也告知卢施主,要将我那套针灸之法传与你,相信再配合上你们卢家家传的针灸技巧,应该能够相得益彰。”
窦聿不料这老僧还懂得医术,而且愿意教授自己,也是个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卢白宇为什么不出现,而让垣空大师亲自来说呢?突然想起白天自己大闹前厅,被老太太罚跪下的事情,恍然大悟,估计老头子这也是顺水推舟,让自己先出去些日子,清醒清醒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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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辟邪翁喽!”重阳一大早,香竹便兴高采烈的来到院中,将一个香囊递给了窦聿。
窦聿伸手接过香囊,原来,那日自己在前厅看到老太太等人在制作的香囊便是这叫做辟邪翁的东西,这里面应该便是那种红色的小果子了,闻一闻带着明显的清香味。
香竹道:“阿郎说了,今日祭祖后举家登高,三郎收拾一下,可要早点到前厅。到时可要将这茱萸囊佩戴好哦!”
“茱萸囊!”窦聿这才知道,这辟邪翁原来便是茱萸囊,一下便想起小时候学过的那篇“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来。
前厅的卢白宇和垣空大师正在花厅中欣赏各种花花草草,窦聿整理了下衣袍,朝着两日行了个叉手礼。
卢白宇见三郎也到了,看了看时辰,便吩咐下去出发。
窦聿走出去,才发现卢府外已经站满了卢氏族人,待卢白宇上得马来,众人便扛着猪羊祭品朝着祖祠而去。
窦聿骑马跟在卢白宇身后,窦聿自小到大倒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这也可能也是他能够静下心来学习的原因,不过今日见到这等景象,而且还是唐代的风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也不免有些兴奋,想着要是有个相机记录一下,随便哪个网站一发,那点击量还不蹭蹭的往上涨吗?
突然,一张脸在自己身旁一扫而过,有几分熟悉,窦聿觉得有些奇怪,猛然想起这不正是那日洞中那个奸夫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