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酒精消毒,便可减少细菌感染,弥补一下没有抗菌药物的不足,也可以弥补一部分没有橡胶手术手套带来的交叉感染。
窦聿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酒精分装入小瓷瓶之中,这可是自己这些日子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作出来的宝贝,可不能不小心碰掉了。
又过了几日,垣空大师果然便要求窦聿跟着自己下山给人扎针灸去了。
垣空大师在当地也是甚有名气,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管有钱没钱,反正也是有求必应,有行动不便的病人,便到病人家中给人诊治。
最先也是窦聿看着垣空大师给人扎针,一段时间后,窦聿便开始单独给人扎针了。
所谓临床医生,取意便是到病人床边给人看病,空有一身理论知识自然也不能成为临床医生。
实践出真知,窦聿便在这些过程中,慢慢对针灸治疗开始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且从最先只看重针刺麻醉,到后来几乎所有能用到针灸的疾病都有了自己的见解和领悟,疾病不是一成不变的,手法,力道,思路同样有很大的差别,正如垣空大师所说,重要的是要形成自己的思路,而不是人云亦云,僵硬的套用医理。
而且自从有了酒精,有时村里人因为一些外伤需要治疗,比起以前往伤口敷药,不但伤口愈合时间长,而且感染要多了很多。进行清创缝合,能够很快的恢复,一时间村里人对窦聿也是好评如潮。
这日,垣空大师将窦聿叫到房中,笑呵呵的递给窦聿一封信,道:“三郎啊,你阿郎可是思念你心切了啊。我前日将你的情况写信告知了你家阿郎,你家阿郎可是满心欢喜,你来我处也有半年,能够有今日之成就,连老僧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几日马上就要到除夕了,你家阿娘思念你得紧,你收拾一下,可能近几天卢安便要来接你了。”
窦聿一惊,真没想到一晃半年时间就过去了,不由得感叹时光短暂。
垣空大师从书柜上取下一本书来,道:“这书是老僧大半生来的医案记录,老僧将其取名为《杂症会心录》,其中有医好的经典案例,也有老僧看病时医错后酿成大错之事,老僧都详细做了记录,老僧这些日子已抄送一本,与你共勉。”
垣空大师顿了顿,正色道:“三郎,举头三尺有神明,夫医者,非仁爱不可托,非聪明理达不可任,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这些日子我与你接触下来,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以后老僧这些话你可得记住了。”
窦聿心中也是热泪盈眶,拜跪于地道:“大师,人初来世上,有何行囊,赤条条而来,而欲穷一生之行。人生之行囊,皆于此行中得之。”
垣空大师扶起窦聿,道了声“阿弥陀佛”。窦聿感觉垣空大师双手微微颤抖,自然知道二人心中均已了然。
窦聿,卢安二人那日辞别垣空大师,此时也是漫天风雪,山路难行,二人行了几日方回到城中。
这时城中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窦聿不禁心中感慨,想着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不知道二老这个春节又如何才能过下去,而自己则意外的和一群古人在一起喝酒过除夕。。。
这时新春佳节已近,城中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二人无法打马前行,便牵马向卢府而去。
卢府上下也是一片喜庆祥和,人来人往。此时有家奴远远见窦聿、卢安二人由街对面而来,慌忙去家中通报。
不一时,窦聿便见老太太带着两个丫鬟兴冲冲的迎了出来。
窦聿慌忙上前行礼,老太太高兴的道:“三郎啊,你可回来了。这几日阿娘一直担心着山里雪深路滑,想着晚点到就晚点回来。快让阿娘看看,在寺中呆了半年多,饿瘦了没有。”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窦聿不禁心里一暖,道:“好着呢,阿娘,那山里有的是好吃的。”
老太太道:“前些日子,垣空大师写信来将你在寺中的情况告诉了你阿爷,你阿爷可是欢喜得紧。哦,对了,你温叔前日已从长安赶回来了,正和你阿爷在书房下棋吃酒呢,你先去请安,再回屋休息。阿娘做了你除夕最爱吃的“胶牙饧”,等等让香竹给你送屋里去,你先尝尝鲜!”
窦聿进得卢府,便朝着书房而去,刚进庭院,便听得书房之中传来阵阵笑声,想来两人聊得正欢。
窦聿在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开门的是老奴卢喜,见窦聿来了,喜道:“三郎回来了!刚才阿郎和温爷还在念着你呢!”
卢白宇见窦聿进来,也是哈哈大笑,道:“真是念什么来什么啊,三郎,过来,见过温叔。”
窦聿望去,只见窗前的暖炉边,卢白宇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大约五十来岁,头戴黑色幞头,披狐裘,着青色圆领袍衫,腰缠蹀躞带,脚蹬长靿靴。
老头转过头来,嘿嘿笑道:“三郎啊,听你阿爷说了你今年的表现,你可真让你温叔刮目相看了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老头天生一双老鼠眼,滋遛滋遛的转着,看得窦聿是心里发毛。窦聿本来是整形外科出身,职业习惯便朝着这眼睛多看了几眼才躬身道:“见过温叔。”
老头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看你阿爷这架势,这卢家的衣钵啊,早晚可都靠你这小子来继承了。你温叔以后可还得仰仗你哦!”
卢白宇慌忙摆手道:“哎,玩笑话,玩笑话,是三郎以后还要处处仰仗温兄才对。”
老头捋了捋山羊胡须,笑了笑,道:“其他不敢说,官面上那头,我熟。”
卢白宇拱手道:“这还用说,今后卢家还得处处仰望温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