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到了上辈子沈云烟该出现的日子。
不知为何,纪怀澈仿佛心有所感,抛下一身政务,上了那城墙。
目光悠悠望着城墙下,眉宇间是数不尽的忧愁。
我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开口打趣道,“阿澈,怎么了,该不会在想那画像上的女子吧?”
“胡闹,孤只有你一人,明日我就派人将那画像给取下来。”
他说着甜蜜的话,目光却始终望着那远处。
可惜,我等不到明日了。
夕阳染红天空。
沈云烟拖着一身伤痕,跪倒在城墙下,吐出一大口血。
我心下一惊。
谁给她放出来的?这边。
她依旧高挺起背脊,声音不卑不亢,看着纪怀澈,一字一句道,“臣女沈云烟,有要事,参见皇上。”
沉默了一瞬。
纪怀澈面无表情,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城墙脚下看守的士兵凶狠地驱赶。
“哪来的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直面圣上。”
“快给我滚。”
声音很大,大到远在城墙上的我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云烟脸色苍白,迎着四面八方嘲笑的目光。
神情难堪到了极点。
我握紧他的手,压抑着颤抖的声线,“阿澈,她是——”眼里的泪就要滑落。
他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倏得开口打断我的话,“孤不认识。”
可我清楚地感受到,十指相扣的手上,他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而那边,沈云烟面对众人的恶语相向,依旧跪着。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边,死死地盯着我。
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直到,士兵们开始调笑她,“乍一看,还有几分姿色,要不就便宜了咱哥俩吧。”
“哈哈哈哈哈,真是贱蹄子,又是一个妄想攀高枝的。”
说着,二人已经伸手去撕扯她身上的衣裙。
沈云烟死死地咬着嘴唇,依旧是跪着的姿态,任凭二人的作为。
纪怀澈神色平淡,冷冷地看着她。
只是,原本十指相扣的手已经松开。
终究,还是心疼了不是。
“阿澈,救我。”
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让纪怀澈全身一震。
沈云烟朝着纪怀澈的方向大喊,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阿澈…我嘲讽一笑。
鱼水之欢时,纪怀澈咬着我的耳朵,步步引诱,“叫我阿澈。”
原是这样。
身旁站着的纪怀澈,面色难看,抬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弓箭,对准城墙下的士兵二人。
对准拉弓出箭,一气呵成。
砰砰两声,二人倒地吐血身亡。
纪怀澈大步越过所有人,一把抱起沈云烟往宫内走去。
这边的沈云烟咬着唇,杏眼隐隐冒着泪花,窝在他怀里。
只是看向我的眼里,分明带着挑衅。
纪怀澈急匆匆赶到太医院,一脚踢开太医院的门,一声怒吼。
“太医呢?
给我滚出来。”
这一脚,明晃晃地公昭天下,沈云烟,回来了。
沈云烟倒是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我在宫中等的忐忑,生怕他会怪罪于我的族人。
等来等去,也只是等到将我禁足在北郊行宫的消息。
冬去春来。
一连几个月,纪怀澈都没有踏入我的行宫中。
纪怀澈没来,沈云烟却来了。
她带着几个侍卫,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身穿一身白色云丝长裙,长发挽在脑后,赫然一副刚出阁少女模样。
原本身上的伤痕,此时也愈合,甚至比起原先更肌白如雪。
显然在宫中,生活十分滋润。
绿芜挡在我面前,话出凌冽,“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敢不下跪?”沈云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淡淡的,带着讽意。
“今日你是皇后,明日,可不一定了。”
我挑了挑眉。
“哦?是吗?”
“绿芜,张嘴。”
沈云烟惊怒交加,尖叫出声,“苏令妤,你敢!”
我冷眼看着她,轻笑一声,“有何不敢。”
上一世我再三忍让,做足了大家闺秀的姿态。
换来的却是她无边的羞辱。
我给绿芜使了个眼色。
绿芜心领神会,一脚用力往她的膝盖窝踢去。
沈云烟顺势扑通一声跪下。
我躺在贵妃椅上,神色淡淡,“怎么的,还要给我拜个早年?绿芜,给我打。”
绿芜左右开弓,打的啪啪直响。
院子里充斥着巴掌声和沈云烟恶毒的咒骂声。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侍卫们齐齐下跪,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大声怒斥,“本宫六宫之主,教她礼数,有何不可。”
沉默了一瞬。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夹杂着十足的怒意。
“苏令妤,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