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吹捧声从会场延续到饭桌。
我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脑子一片空。
“妈,菜有点咸了,荣姨还要上镜,做清淡点。”
儿子悄无声息走到我身后,点了点我的背。
“哦。”
我点点头,下意识将勺子里的盐往外撇了一半。
忽然,我愣住了。
透过厨房的水纹玻璃门,我看见那亮堂的大厅。
傅年坐在主位,眼角眉梢全是痛快肆意;唐晓荣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抿嘴笑得温婉;而我的孙子趴在她腿上撒着娇。
周围人闹着,给他们敬着酒,热闹喧嚣。
视线转移,凌乱的台面,没来得及清理的蔬菜渣,四处飞溅的油点子,燃气灶上的污渍,还有一股股升腾的呛人油烟。
看着身上泛旧的围裙,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四十二年。
与光鲜亮丽的他们,完全不同的四十二年。
没有肆意追逐梦想的青春,没有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张扬。
我的生活里,似乎只有洗不完的脏盘子,永远收拾不干净的沙发。
一件一件琐事,蚕食了我的所有欲望,让我如同在温水里的青蛙一般,在不知不觉间,活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承诺,让我奉若圭臬,我是大家眼里的贤内助,是事无巨细的管家婆。
我沉浸在照顾好家里每个人的责任心中,我将他们的需求,视为自己的价值体现。
可我得到了什么呢?
多年的委屈积压在心里,胀到几乎快喷涌而出,我很想冲上去问傅年,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当我不存在?
但,吃醋似乎是小年轻的特权,我这把年纪,只能认命。
我提不起力气,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我只是麻木地做着我该做的一切,维持着这个家的照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