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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方衍脸色难看。
这项目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投资方却突然取消合作。
这意味着我们前三个月投入的上千万全都打了水漂。
看着方衍匆忙赶去公司的背影，我淡定的垂下眼。
方衍不会想到，这才只是他让李欢顶我位置后的第一个滑铁卢呢。
我不但要离婚，我还要让方衍知道，这些年到底是谁依仗了谁的身份！
第二天刚到公司，我的东西就被随意地堆在走廊里。
李欢双臂环抱，使唤着我的助理给她搬东西。
“我跟你们说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总经理了，你们要是眼睛不放亮一点儿，就统统走人！”
看见我，李欢假装热情地打招呼：“俞悦，真是不好意思，我说了总经理的位置不适合我，可阿衍非要给，我也没法拒绝。”
助理气得翻白眼：“俞总，你和方总怎么回事啊，这李欢也太狂了吧！”
“李欢，得了便宜就不要再卖乖了！方衍呢？”
正说着呢，方衍就提着两份早点来了。
李欢扭着屁股小跑步过去：“阿衍，不是跟你说了，人家喜欢喝咖啡，不喜欢豆浆的嘛。”
方衍看见我，脸色一怔：“欢欢，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秀恩爱，原本以为会很难过，其实也就那样了。
我胃不好，以往方衍每天早晨都会给我买一杯豆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了。
想到他这三年的好，全都是对当年的愧疚和弥补，我就全然没了感动的心情。
“方衍，既然来了，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方衍脸像块冰，唰唰唰几下就签完了。
李欢急了：“阿衍，你都不看看写的什么就签字啊！”
方衍还算讲诚信，我们结婚后创立公司时就准备了离婚协议，如果婚变，财产平分。
他堵着一口气问我：“俞悦，离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还握着公司的股份不合适。”
“股份给你，你兑钱给我！”
方衍已经答应了，却在结了一个电话后，反悔了。
上个月新谈的一个项目，本来说好了过几天签合同，对方今早接到了李欢的电话，约签合同的时间。
这才知道我已经不在公司干了，直接打了电话取消合作。
短短一天时间，方衍黄了三个项目，一股火没处撒。
“俞悦，你用了什么手段？是不是离婚你也是早有预谋！”
我被气笑了，这不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嘛。
“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都没想过我们会突然离婚。”
李欢赶紧安抚：“阿衍，别生气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别生气了啊。”
只要李欢说的话，方衍就会乖乖听。
我也没兴趣看他们在这给我演郎情妾意的好戏，简单收拾了我的印章和笔记本，就走了。
至于方衍，就算他焦头烂额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6
等离婚的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准备相关资料和资质，准备自己单干。
当初和方衍创建公司时，他说自己不擅长跑市场，因此这些都是我在跑。
那时候忙起来，我甚至就在单位吃住，方衍抱着我，说等公司步入正轨，绝不会让我这么辛苦。
想起这些，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公司注册后，准备招兵买马。
我收到了对李欢的调查结果。
当年我出事后，方衍彻夜陪着我，安慰我，让我慢慢从噩梦中走了出来。
李欢出国深造后就没有音信，最近回国后才开始和方衍有了联系。
李欢上大学时就欠了巨款，出国后的花销，又是从哪里来呢。
因此她回国后我就找人去调查她。
调查显示，李欢出国后生活奢靡，动辄就是名牌包包首饰，出入的也都是高档餐厅。
每个月都有国内汇款给她，这个人正是方衍。
我几乎是无法抑制地手抖，我以为他们最近才联系，原来三年来他们没有断过。
方衍用我们婚后共同财产养着李欢，期间好几次飞往国外出差，地址都是李欢那里。
是我把他认的太真，沉溺在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中，才被他骗了这么久。
方衍掏心掏肺地对李欢，李欢却在国外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功课落下太多，被学校强制退学了。
想来她退学回来后，看见方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就想进方法要来公司。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做到了，我和方衍顺利离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方衍看着我，神情沮丧：“俞悦，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和你离婚。”
也许吧，这就是他每次从李欢那里飞回来后，加倍对我好的原因吧。
“方衍，结婚三年，你没少联系李欢吧！如果让我发现你用我们婚内财产养着别人，我可要起诉财产重新分配的。”
方衍尴尬地笑了笑：“俞悦，你后悔离婚吗？”
我没回答，开车走了。
以前上班有方衍开车接送，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一切也都如常进行着。
离婚后，李欢正式住进了别墅，以方衍的未婚妻自居。
入夜，李欢给我发了一条彩信，是她和方衍的亲密自拍。
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和方衍送我的一模一样。
我本来不想理她，可还是没忍住，将我的那条一模一样的拍照发给了她。
果然，李欢急了。
“一条项链而已，能说明什么呢！我现在就躺在你们的大床上……”
恶心，没眼看，我直接拉黑睡觉。
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和心情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
7
李欢顶替了我的位置后，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重新调整员工职位。
平时和我要好的，跟着我跑项目多的，全都放在了技术部。
本来他们干的就是市场开发，放到技术部就是明晃晃地要逼他们走。
助理先找到了我，听说我自己开公司了，问我要不要人。
老员工用着还是得心应手，她几乎是把我之前的员工带来了一半。
这样挺好，我开心，李欢也开心。
挤走了老员工，李欢大刀阔斧地开干。
她招了一批大学生暑假工，没有任何培训就拉着他们跑市场。
开1800的工资，妄想得到8800的成果，怎么可能呢。
李欢甚至觉得她这样给方衍节省下一大笔人力开支。
殊不知把方衍的客户全都推到我这里了。
一个猪一样的对手是多么重要，送给我现成的团队就算了，还送客户。
李欢自诩是海龟，对国内top9的高材生还看不上，自己又没有实力把关。
终于在设计图纸犯了最基础的错误后，方衍大发雷霆。
“李欢，你不是说只要让你做总经理，就能把订单量追上来二倍吗？你看看现在，三个月，老顾客就有一半要求换人了，新的项目更是一个都没谈下来。”
李欢只会一贯地撒娇：“阿衍，我才刚回国，对国内的市场行情不是很熟悉，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的嘛。”
方衍到底是爱李欢，开始手把手教她跑业务。
前台把这些告诉我的时候，我对着电脑上最新的项目合同笑的特开心。
方衍还不知道，公司最大的项目投资方孟老板，已经倒戈要和我签合同了。
丰源项目进度汇报会上，方衍带着李欢就坐在我对面，李欢很傲慢地问我：
“俞悦，这是丰源项目的进度汇报，你来凑什么热闹？”
方衍也问我：“俞悦，我知道这个项目前期一直是你在跟，但你已经不在公司了，来这里不合适吧？”
我没必要向他们解释，就看着他们在那装大尾巴狼。
孟老板那边的项目监理进来后，直接朝我走过来握手：“俞总，也是好久不见了，这是我们拟的合同书，您看看。”
李欢见状，站起来问：“什么合同书？不是说开进度汇报会那？我们方总亲自来了，你没看见啊？”
方衍没摁住，李欢已经一口气说完了。
“方总，我们孟总考虑过了，这个项目不适合让你们做，违约金什么的，按照合同走就是了，我们已经决定和俞总这边合作了。”
方衍愣住了，碍于面子，只是问了一句：“方便告诉我们具体原因吗？”
“您这边新来的总经理，好像入错了行。”
这个汇报会，开的体验很不好。
方衍和李欢全程黑着脸。
会议结束后，李欢堵住我，扬起手作势打我，我先发制人，将这几年的恨，悉数攒在这一巴掌上。
“李欢，你终于不装柔弱了，你去国外干的什么勾当，没有好好跟你的阿衍交代一下吗？”
李欢气急败坏，生怕我说出什么，拉着方衍走了。
李欢从来就不是会吃亏的人，欲盖弥彰，我不信方衍不会起疑。
我把调查到的李欢在国外的事，放到pdf里，通过邮件发给了方衍。
当晚，李欢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住进了方衍附近的酒店。
费劲心思帮助的白月光小青梅，只把他当个提款机，这种感觉想必也不怎么好受吧！
8
后面总听同事们八卦方衍和李欢的爱恨情仇。
大概就是方衍打了李欢后，李欢性情大变。
从一开始千方百计哄着方衍，变成了一言不合就吵架。
同事们猜测，肯定是方衍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李欢手里。
我只是听听，并不做讨论。
当年方衍为了让李欢躲债，骗我去救他。
本来想让我顶替李欢被卖掉，我虽然用计极力拖延，最后还是被强了，这就是方衍最大的把柄。
李欢利用了方衍对她爱而不得的感情。
这事一旦爆出来，李欢可以全身而退，方衍却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方衍和李欢鸡飞狗跳的生活，我并没有多大兴趣知道。
我只在乎起诉后方衍婚内出轨转移共同财产我能得到多少钱，以及当年他哄骗我能判几年。
委托律师整理证据的这段时间，公司的订单量太大，有一些结构设计上的事，我需要找资深的设计公司来做。
方衍知道这个消息时，提着人参燕窝就来找我了。
和从前一样，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脸皮更厚了些。
“悦悦，我来看看你，这段时间你气色还不错噶。”
“还行，让你失望了吧。”
“悦悦，咱们好歹做了三年的夫妻，说话何必这么夹枪带棒的呢。”
“有话直说。”我实在没时间和他叙旧。
“听说你正在找一家设计公司合作，你知道的，咱们公司设计部，都是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硕博士，他们的功底你也都知道，与其把单子给别人，倒不如给我。你说呢？”
我看了他一眼，从前他要是能拉下脸来谈客户，我何必跑在前面冲锋陷阵呢。
我只是不明白，当年李欢欠了那么多债，我和他感情正浓的时候他突然为了李欢背刺我，之后又对我那么好，他到底是为什么？
可我现在，不会得到答案了。
方衍来还不到半小时，李欢就闻讯赶来。
一来就是一通输出，问候了我的祖宗十八代。
方衍气得当着我的面扇了李欢俩耳光，李欢也不顾形象地揪着方衍的耳朵，俩人有来有往，谁也不让谁。
“住手，你们不要打了。”
我随便劝了劝，不管用，叫来了保安将他们赶了出去。
方衍气得扔了礼品，李欢跟在后面，边走边骂。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帮我递诉状吧！”
9
方衍没等来我的合作，反而等来了法院的传唤。
“俞悦，你什么意思？咱们离婚时不是说好了吗？财产五五分，都离婚快半年了，你又要求重新分配是什么意思！”
我接起电话，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
“当时这样说的原因是，婚内财产清白的情况下。可我发现早在刚结婚后，你就每月给李欢将近万块的生活费。”
那时公司还没步入正轨，那些钱都是用我的嫁妆给的。
后来公司起来了，方衍又从公司的公账中走账给李欢打钱，这些都是我和方衍离婚后才查出来的，当然要重新清算再分配。
法院一审判决李欢返还方衍给的50万，李欢不服，要提起上诉。
方衍对于婚内出轨一事，始终不承认，我将他的转账记录和拍到的和李欢亲密的视频作为证据交了上去。
庭审后方衍黑着脸：“俞悦，你可真能装，手里握着视频就是不吭声，等离婚后又上诉分财产，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并没否认什么，就凭我那些视频，没法证明他和李欢在一起。
现在好了，李欢跳的那么高，总算是坐实了方衍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事实。
方衍付完钱后，我心情大好，李欢的那一部分，他也替她付了。
不愧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真好。
我和方衍离婚后起诉的事，在我找了许多小报记者报道后，各大社交平台都能刷到视频。
算算日子，当年那几个所谓的“歹徒”，也该出来了吧！
方衍显然已经又忘了我们分开得很不体面的事实。
又开始频繁找我，就想从我这做项目的外包。
每次都是他来一会儿，李欢追过来闹。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戏，对方衍说道：
“方衍，都说娶妻娶贤，你怎么跟李欢在一起后，过得越来越糟糕了啊。怎么，她这个海龟没能给你拉开客户吗？”
李欢扯着嗓子吼：“俞悦，你这个贱人，你不要挑拨我和阿衍的感情。”
我笑了：“李欢，当初你不是跟我说方衍千好万好嘛，现在追着他跑，是因为不放心他吗？”
正说着呢，之前丰源项目那边的总经理过来了。
“俞总，我们孟总手里有一个体量不大的风电项目，还是想跟您这边合作，我特意过来跟您约个时间。”
方衍听完馋的都快流口水了，毕竟没了客户和项目，又给我赔钱，方衍现在连那栋别墅都快保不住了。
李欢还继续叫嚣：“阿衍，你别听这些，我看就是俞悦找来的演员，给你制造焦虑呢。”
方衍没忍住，甩了李欢一巴掌：
“你闭嘴，要不是你作，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我摇了摇头，白月光又怎么样呢？
过得不如意了，白月光也会变成米饭粒的。
10
后面我忙着工作，鲜少关注方衍和李欢的事。
助理跟我说，李欢被强奸了，听说强奸犯是刚出狱的，这下又进去了。
我点开警察的通告新闻，笑了笑，有什么比看着当初陷害自己的人经历这些痛苦更痛快的呢。
当年他们合计陷害我后，那几个讨债的转头被放进了监狱，李欢逃了债后出国，风风光光地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我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可只要闭上眼，全是那晚的噩梦。
方衍骗了我三年，现在李欢遭遇了这样的事，他又当作何打算呢。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我借着合作的理由，带着助理去找方衍。
李欢鼻青脸肿地坐在前台，嘴里念念有词：
“方衍，你明明说过爱我一辈子的，现在嫌我脏了是吗？”
“方衍，你要是不出来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闹，我看你这张脸还要不要？”
看见我，她披头散发地跑过来撕住我的衣服：
“俞悦，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在报复我！”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报复你什么？方衍喜欢你，我又管不着，我干嘛报复你！我看你是吃错药了吧！”
李欢摇着头，一直说是我指使的人去玷污她。
“俞悦，你就是因为当年阿衍骗你的事报复我！那你找他去啊，是他要骗你来卖掉你的，可你命好，只是被强奸了，还让阿衍细心呵护了你三年！”
她当面说出这些事，还是让我心如刀绞。
我没忍住怒气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李欢，你说当年的事是你和方衍蓄意为之，是不是？”
李欢大概是被我吓到了，脑子终于恢复清醒：
“俞悦，你别想从我这知道什么，阿衍最爱的人一直都是我。要不是当初看你家有点钱，他才不会去追求你，什么diy的礼物，那能值几个钱，偏偏你就动心了！”
我无数次懊悔那时年轻，才让自己受了这么多苦。
不过无所谓了，今天的证据，比我在办公室外拍到的更有力，方衍也该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我转身出去上车，看见方衍出来，一把拽住了李欢的头发，拖到公司大门外，拳打脚踢。
司机很贴心地摇下车窗，方衍的咒骂声传进耳朵：
“李欢，你都不觉得你脏是嘛？你有什么资格骂俞悦，你连她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我低头，将李欢在国外做陪酒女的视频发给了方衍。
他能容忍李欢拿着他的钱挥霍，过奢侈的生活，但一定不能容忍自视清高的李欢给人陪酒。
后面我又见过李欢几次，大概是因为生活和感情不如意，人憔悴了很多，说话也乱糟糟的，语无伦次。
助理跟我说：“俞总，我觉得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大概是被强这事对她打击太大吧。”
我没说话，怎么可能打击不大，她这才哪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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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这边项目稳步跟进后，我再次将方衍起诉。
告他利用我的感情哄骗我，对我造成了实质性的人身伤害，要求法院量刑。
等了几个月，依法判了方衍七年，我觉得少，可这是法律，我没有办法。
方衍哭着求我原谅他，说他只是太爱我。
我平复心绪问他：“方衍，当年我们感情那么好，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气李欢不选择你，才故意接近我的吗？”
他眼神闪躲，最后还是说：“我承认一开始我有私心，我看上你条件好。可后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李欢和我说，像你这样优秀又出身好的人，我们注定走不了太远。我害怕失去你……”
无耻至极，打着爱情的幌子，将我拉到泥潭，又装作救世主，将我绑到他的身边，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
李欢国外也欠了不少钱，追债的追到了国内，想让方衍帮她的，可方衍自己也面临着牢狱之灾。
还听到了方衍和我的对话，无非就是方衍觉得愧对我，把李欢只当做泄欲工具。
没有哪个女人能承受这种侮辱，一气之下铤而走险，在方衍缓期执行期间，囤了大量汽油。
就在方衍约她见最后一面时，李欢将方衍约到了她的住处，深夜一把火烧了所有。
消防赶到后扑灭了火，只剩下两具焦尸。
我出差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警方的通告，再没其他。
尘埃落尽，只剩唏嘘，我也不会再纠结方衍有没有爱过我。
我知道，能爱我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