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这天,宋雨薇约上发小一起去爬山。
却强行拉上了刚做完心脏手术的我背运行李。
中途我身体不适提出想休息五分钟,却被她一通斥责:
“都是男人,怎么就你事儿最多?爬不了就滚,别耽误我和陈熠看日出!”
后来,我体力耗尽昏倒在下山路上,被好心人送去医院才捡回一条命。
可宋雨薇不闻不问,转头就在朋友圈发布了风景照。
她和陈熠在朝阳下十指紧扣,并配文:
“还好有你陪伴,我才没有错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原来在她眼里,风景要远比我重要。
迁就了宋雨薇七年。
这一次,我选择放手。
一个人办理完出院回家的路上,我打开手机随意看了一眼。
最后和宋雨薇的通话记录,还是五天前我打给她的。
仅剩的几格电耗尽,也没有拨通过一次。
气温将近零下,我在路边被冻得瑟瑟发抖。
正要伸手拦车时。
宋雨薇破天荒的给我回了电话。
“天这么冷你出门也不提前把空调打开,我一回家都要被冻死了!”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陈熠在说话:
“雨薇,我看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要不等宇珩回来咱们三儿一块儿去吃吧。”
“不过那家店好像需要现场排队,天这么冷要不还是算了吧,免得冻坏了身子。”
闻言,宋雨薇一副无所谓道:
“让张宇珩去排队就好了,反正他皮糙肉厚也抗冻。”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样耳熟的话,在出发去登山那天我也听到过。
软磨硬泡了两个多月。
宋雨薇才勉强答应我,会在七周年纪念日这天陪我一起去看美术展。
可前一晚她却临时改了主意。
非要拉着刚做完心脏手术的我,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医生说过你术后就该多走动,这样才能康复的更快,而且美术展那种地方有什么可看的,纯粹是浪费钱和时间。”
“随便你去不去,反正我已经跟陈熠约好了,大不了明天你自己看着安排。”
我左右说不过,只能顺了她的意。
山路陡峭,空气稀薄。
攀爬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可宋雨薇却为了能快些登顶,把所有行李全都甩给了我。
拉着陈熠遥遥走在前头。
我提出想暂时休息五分钟,反被她一通斥责:
“都是男人,怎么就你事儿最多?爬不了就滚,别耽误我和陈熠看日出!”
我面色苍白,双腿止不住打颤。
到了宋雨薇眼里竟成了矫情装病。
由于实在没有争辩的力气,我只得独自徒步朝山脚下走去。
也因此不慎昏迷在了半道上。
从被路人发现并送去医院抢救,到现在痊愈出院。
宋雨薇从始至终没有关心过一句。
她的朋友圈里清一色都是和陈熠到处游玩的风景照。
其中一条下边,陈熠刻意留了评论:
“要是宇珩哥在就好了,错过了这么美好的风景多可惜啊!”
可宋雨薇只回了句极为扎心的话:
“他那种人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扔了也好。”
在一起七年,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了迁就宋雨薇。
做出过多少次牺牲。
久而久之,这些在她心中也成了理所应当...
恍惚间,车辆的鸣笛声将我从回忆中拉脱。
电话那头的宋雨薇还在喋喋不休。
“位置发给你了,趁现在还早赶紧去领号排队,别磨磨蹭蹭了行不行?”
她无辣不欢,却忘了我术后忌辛辣。
而且口味向来都吃的清淡。
不过一个自私惯了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终于是释然了。
比起无条件的去附和忍让,我选择像宋雨薇那样自私的活着。
“我不爱吃辣,你们要吃火锅就自己去吧。”
说完,我正准备挂断电话。
那一头瞬间发出刺耳的叫声:
“谁管你吃不吃啊,你只需要去排队就行了,等我和陈熠到了你爱干嘛干嘛,没人勉强你。”
“让你做点事跟要了你的命似的,别太自私了行不行?”
这样的词汇居然能被她哪来形容别人,实在是大开眼界。
人在无语的时候的确会想笑。
我清了清嗓子,当场回绝:
“不行。”
2
挂断电话,我转头就和司机更改了目的地。
那场我期待了半年多的美术展,今天就将举行最后的闭幕仪式。
容不得我再错过了。
八年前,我和宋雨薇从大学毕业。
她如愿进了一所医院做起实习护士,而我也收到国外一家设计公司的橄榄枝。
为了宋雨薇,我舍弃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留在本地找了份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工作。
从恋爱到结婚,七年转瞬即逝。
我也逐渐放下了曾经对艺术的那份热忱。
可心里还是不免有所遗憾。
在艺术展上,看着那些精妙绝伦的作品。
我的思绪也不禁回到了自己尽情释放灵感和热情的时光。
和宋雨薇热恋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寒冷刺骨的冬日。
我在画室冻得连画笔都快握不住。
是她每天趁着午休,坐十几站公交来学校看我。
仅仅是为了给我送一只热水袋。
宋雨薇冻得脸颊通红,不住的打着喷嚏。
却只顾着关心我为什么没有多添一件衣裳。
窗外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她的笑容就像是冰雪中熊熊燃烧的篝火,温暖了我整个冬季。
从那一刻起,我决心要和这个女孩携手余生。
用全部的爱去回馈她。
我以为自己的迁就和容忍会换来同等的爱。
可等到的却是宋雨薇的日渐凉薄。
参观完展会,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出了大厅。
外边不知何时已经飘起鹅毛大雪,寒风肆意刮卷残存的温度。
打开手机,宋雨薇再次更新了朋友圈。
两人在火锅店相谈甚欢,陈熠的脖子上还多了一条围巾。
我一眼认出那是宋雨薇花了一个月亲手编织的。
她熬红了眼,经常一忙就忙到凌晨。
我还以为那是她为我准备的冬日礼物,到底还是妄想。
晶莹的雪花缓缓飘坠,落在我的手心。
转瞬间就化成了水。
竟有些灼烧感。
当初那个天真热情的女孩,或许早就在冬季的末尾一并逝去了。
我的爱,也在这一刻悄然落幕。
回到家后,我从杂物间拿出早已积满灰尘的画架工具。
依照着记忆在画布上落笔描摹。
时隔多年,好在技巧并未生疏太多。
不过两个小时,我就差不多完成了作品。
宋雨薇也在这个时间点回了家。
见我重拾旧业,她脱下外套故意讥讽了句:
“都多少年了还惦记着你那大画家的梦呢?你要真有这个天赋,当年毕业又怎么会连个对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随口调侃着,直到看见画布上的内容。
表情突然僵住了。
3
“张宇珩,你幼不幼稚?是不是以为画一张我的画像,我就会很感动,然后原谅你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
宋雨薇皱着眉走上前,一把推倒了画架。
瓶瓶罐罐的颜料应声碎了一地,晕染在画布上。
“赶紧把这些垃圾一块儿打包扔了,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
看着被毁掉的画作,我丝毫没有动气。
只是默默弯下腰收拾着一地狼藉。
“以前你说过,想在我们的第一个七年,留下值得纪念的东西。”
我低声呢喃,用手拨弄着画布上的颜料。
耳边也终于落得片刻清净。
宋雨薇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怒色也逐渐散去。
她的瞳孔中闪过短暂的尴尬。
态度也不再强硬: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老夫老妻的也不嫌害臊。”
“好啦,今天的事我就当是你心情不好才口无遮拦,不跟你计较行了吧?”
见我不为所动,宋雨薇一下又来了气。
用力推了我胸口一把。
“说话啊,哑巴了吗?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可我已经没有余力说话。
经她这一用力,我之前抢救时重新缝补过的伤口又开裂了。
胸口被血液浸染,殷红一片。
见状,宋雨薇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怎..怎么会这样,做完手术都过去一个月了,不是早就痊愈了?”
顾不上太多,她只得搀扶着我赶紧下了楼。
一路开车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嘴,宋雨薇才知道我一周前九死一生的经历。
她全程低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在我处理完伤口出来后,才着急忙慌站起了身。
“你当时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不想说话,径直和宋雨薇擦身而过。
那个时候我脸上已经没了血色,额头密密麻麻挂着汗珠。
几乎是随时会昏厥的状态。
仅仅是提出要休息一会儿,就被她嫌弃的不得了。
我打过那么多电话,宋雨薇从始至终一个也没有接听。
如果不是对她还心存侥幸,我那时大可直接报警...
“宇珩,我也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真的犯病了,不然我不可能抛下你不管的。”
“别生气了行不行,等你身体好了我再陪你一起去看艺术展,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好吗?”
时隔这么多年,这还是宋雨薇第一次向我低头。
“已经结束了。”
我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向出口。
却被宋雨薇紧紧抓住了手臂。
“今年看不了,大不了等明年的,我保证下次不会临时改主意了,你放心。”
下一秒,我摘掉了手上戴了整整七年的婚戒。
当着宋雨薇的面扔到了地上。
“我是说,我们的婚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