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罗世民目光里写满了毒辣。
闻言，安保人员立刻将瘦猴男踹翻，一顿拳打脚踢。
反正出了事也有尚志公司出面担着，打伤了打残了也无所谓，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干嘛呢！这里是古董市场，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
眼看着瘦猴男奄奄一息快要断气，听到风声的陈益铭匆匆跑来，怒喝一声，拦下了安保人员粗鲁至极的动作。
“赶快把人扶起来！清理一下伤口，送去急救处包扎！”
陈益铭镇场，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声都小了下去，罗世民也没胆子直接跟陈益铭叫板，眼睁睁望着瘦猴男被几名下属七手八脚地抬上救护车。
“华阳大学向来以优良学风著称，你身为教授，就是这般给学生以身作则的？不过是被人说了几句，就要暴力相待！若真要反驳他，用实力证明不就行了？”
本该是中情中理的话，可落在罗世民耳朵里却活生生变了副味道。
被陌生人当众羞辱的恼怒劲儿还没过去呢，紧接着又被古玩市场的大佬站在道德制高点哔哔赖赖，他心头的火一下子冒三丈高：“要证明是吧？行！待会儿都给我睁大狗眼好好看看，看看我是怎么让这家伙输得满地找牙！”
“慢着！”
远远观望的王凡及时出声。
事情因他而起，怎么能让陈益铭买单？
“不关陈益铭的事，你应该针对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你？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小兔崽子？”罗世民怒视着王凡，“以为自己很仗义？呵，到时候输得一塌糊涂可别嫌丢人！”
“我叫王凡，咱俩谁丢人还不一定呢。”
闻言，罗世民面色更黑了，大步拂袖而去。
没有热闹可看，吃瓜群众陆陆续续散开。陈益铭斜着眼睛看了王凡一眼，并没有因为王凡方才替他解围而对其有所改观——虽然有求于王凡，可一想到王凡和秦婉柔形影不离，他心里还是膈应得慌。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从事玉石古董行业的人们怀揣着自己准备的物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走进市场附近一家古色古香的客栈。
客栈是民国建立的，存续了上百年，独特的内部装潢让它成为了一处脍炙人口的风景线，每到旅游旺季，游客络绎不绝。
台上，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优雅抚琴，古筝清脆悠扬的音符荡漾在空气中，为集会拢上一层典雅清幽的面纱。
前来参加的贩子们心思各异，有试图通过亮出宝物来吸引客人的，同时也存在不少将假货包装成珍品，妄想被鉴宝技术不到家的富翁富婆买走，从此大发横财的家伙。
王凡和陈益铭相邻而坐，不动声色地品着自己手中的茶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和对方说话。
八点整，四名穿着西装制服的年轻男子从台下搬了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雕花精致，用料名贵。
别误会，这并不是谁家的藏品，而是在拍卖环节需要用到的展台。
紧接着，气宇轩然的主持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了上来，眉目间写着意气风发，扬声道：“欢迎各位来宾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来福客栈！我是今天的主持人，你们的老朋友——南峰！”
“下面介绍一号藏品，来自云宝斋谢老板的紫玉血纹镂空腰佩！该腰佩是元代初期之物，成色罕见，做工精细，三十万元起！”
刚开场，竞争氛围就异常浓郁。主持人手中的锤子落下不到两分钟，腰佩价格就已经涨到了七十二万。
而王凡和罗世民仍在默默观望。
半晌，罗世民笃定开口：“紫玉本来就是极其难得的玉种，再加上天然血纹，至少百万打底。加工手法和造型风格都和元代初期的流行款式匹配，应该是真品，我建议赵先生您在三百六十万的范围内试着竞拍。”
由于距离较近，陈益铭听得一字不落。
他心中一动，刚打算抬手出价参与竞争，就被王凡一把拦住：“别，这块腰佩有些蹊跷！”
“嗯？蹊跷？”
陈益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方才端详了许久，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再加上罗世民身经百战的鉴定技术，对紫玉血纹腰饰的品质深信不疑。
“王凡，我知道你刚才和罗世民发生了些不愉快，但一码归一码，你没必要为了和他赌气而故意唱反调吧？”下意识觉得身为初生牛犊的王凡不如罗世民靠谱，陈益铭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幽幽道。
殊不知，在目光落到紫玉血纹镂空腰佩上的那刹那起，一切相关背景都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王凡眼前。
他皱眉，对陈益铭的无端怀疑有些恼：“陈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刻意跟某些人作对的意思。玉确实是好玉没错，但并不是元代初期的产物——准确的说，不全是。”
陈益铭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是又不全是，你故弄玄虚什么？”
“别急，听我慢慢说。”
“您先看腰佩，再对比一下腰佩下方作为装饰的珠子，乍一瞧没什么不对，但从某一个特定角度便可以看出，玉和玉之间的旧损度各不相同。玉佩是元代初期没错，可玉珠却是明代、清代、甚至民国的！”
“这说明，腰佩并没有被完好保存，出土时并不完成，或者说是流传后期遭到破坏，又和其他紫玉血纹珠子拼在一起！”
“我承认它确实有一定价值，可远远达不到三百六十万……”
王凡讲得很耐心，可陈益铭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全部当成了耳边风。
他目光依然紧紧落在紫玉血纹腰佩上，流露出贪婪和欲望——什么拼接不拼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怕不是信口胡诌！
无论王凡说得多么仔细，陈益铭似乎仍旧不愿意错过获取珍宝的好机会，更不愿让罗世民等人觉得他有眼无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