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冷眼瞧着她的做派,冷笑道:“若是怕坏了名声,就把身契和嫁妆都交出来,魏国公府不拦着你再嫁。”
苏晚晚这才抬眸看他,眉眼平静:“如果我说不呢?”
徐鹏举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头指着她:“苏晚晚,你这是在作死!”
苏晚晚平心静气,“我倒要看看,徐世子凭什么来往我身上泼脏水。”
徐鹏举被她的镇定吓唬住,一时倒愣在那里,最后甩袖离去:“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走着瞧!”
罗姨娘看了苏晚晚一眼,悄悄松口气才转身跟上徐鹏举走了。
苏晚晚坐在桌边半天没说话。
苏晚樱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支持你,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苏晚晚微滞:“……”
若不是罗姨娘昨天过来闹了一通,她被人猛地当面喝问,还真会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经过一整晚的心理建设,她已经能够波澜无惊地面对。
除非陆行简当面质问,她都能应对自如。
不过,既然徐家是冲她嫁妆来的,她还得好好准备。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有些难过。
若是萧护卫在,他自然会帮她处理这些事务,给出很好的解决办法,哪里需要她殚精竭虑地与徐家人争斗?
别的不说,替她打断徐鹏举的腿出气,肯定能做到。
晚些时候,雁容和鹤影这些留在晓园那边的仆人也回来了,苏晚晚给两个健妇送了不少金银布匹,感谢她们这两天对她的照顾。
苏晚晚一直等着徐家人再次发难。
没想到三天后,韩秀芬才过来找她。
韩秀芬笑吟吟道:“安国公府那边已经遣了媒人过来问名,晚晚,我们婆媳一场,母亲自然也希望你过得好。”
“只是你也知道,魏国公府坐吃山空,朝廷发的那些俸禄大半是不值钱的宝钞,压根不够开销。”
“从前朝起,改嫁的女人,夫家财产及原妆奁并听前夫之家为主。”
“你的嫁妆,无论是论理论情,都该留在魏国公府。”
苏晚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垂眸淡淡道:“母亲,大梁律,可有写改嫁者嫁妆归前夫家?”
韩秀芬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瘪嘴道,“本朝律法虽未规定,可前朝大元律法可是明文规定过的。”
苏晚晚语气平静,“大元王庭已经被赶回草原一百多年,初代魏国公还为此立下汗马功劳。母亲,您是打算依大元律法,拿走儿媳的嫁妆么?”
“太祖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居然还有人拿前朝律法来用,棺材板还压得住么?”
韩秀芬脸色瞬间变了,胸脯起伏不定,最后压下怒气恨恨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这个首辅嫡孙女,可你若想仗着出身好就忤逆婆母,也别想落下什么好名声!”
韩秀芬气急败坏地离去。
苏晚晚深深吸气。
她大概看出徐家的真实想法。
既想逼她主动放下嫁妆改嫁,又不想把丑事闹得沸沸扬扬,丢了魏国公府的颜面。
因为,如今的魏国公府,除了个虚名,还真是不剩下什么了。
苏晚晚叫来雁容:“去打听打听,世子爷的聘礼准备得如何了?”
雁容领命而去,回来时面容古怪,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庆阳伯府要求嫁妆须得比肩寿宁侯府,这会儿世子爷正在前院发脾气呢,据说满府东拼西凑,也还不到三成。”
鹤影气愤道:“夺寡嫂的嫁妆去给他娶妻添脸面,没见过谁家小叔子脸皮这么厚的!”